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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昌，祁連郡最大一縣，亦是大涼著名的稻米絲絹碼頭。

西南形勝，自古繁華。春夏之交，風光旖旎尤甚，遍地煙柳畫橋，風簾翠幕，與北地敦煌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情。五月初五端陽佳節，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之一，全城傾巢而出，天還未亮就已經填街盈衢。

驛館門外，車水馬龍，一派鬧市景象，路邊到處擠著小販，高聲叫賣端陽風物：&ldo;角黍，豆娘，長命縷！艾人，艾虎，五毒帽！……哎，小郎君和小娘子，來一對艾虎吧？端陽怎麼能不佩艾虎？&rdo;

驛館走出來的蓮生與李重耳，出門不遠便被兜售艾虎的小販堵住。佩戴艾虎是敦煌也有的端陽習俗，以艾草編成虎頭形狀，簪在髮髻上辟邪，蓮生不但自己編了一個，還給李重耳也編了一隻佩戴，當下笑嘻嘻指指自己的擷子髻：

&ldo;我們已經佩了艾虎啦！&rdo;

&ldo;這個太簡陋啦！&rdo;小販不屈不撓地奮力爭取：&ldo;聽口音，兩位是外地人吧？我們蒲昌的端陽節，夫妻倆要佩戴成對的艾虎，看，這個和這個，才是夫妻艾虎，只要兩文錢，兩文錢！&rdo;

蓮生的小臉，瞬間火辣辣地紅熱，不自禁地瞥了李重耳一眼，那少年也是連脖子都紅了，彼此目光一對，更是紅得難堪，飛快地轉回視線，各自專心欣賞那對艾虎。

&ldo;來一對吧？來一對？&rdo;

兩人都不說話，不買，卻也不走，只盯著艾虎左看右看，暈紅雙頰上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做買賣的人，最會察言觀色。小販頓時眯起眼睛，使勁打量這對少年人一番。

那小郎俊秀英挺，器宇非凡，必是大富大貴出身。小娘俏麗明媚，帶著異常的出塵風姿，也是個驚艷的美人。買是肯定買得起，但瞧這情形，必是新婚不久，情深愛濃卻還有些羞嗒嗒，要怎麼說服他們買，就要看賣家的口舌本事啦。

小販撩開嗓子，連說帶唱地勸起來：

&ldo;嘿，來一對吧！夫妻艾虎，人人佩戴，情深意濃，相親相愛！艾虎佩成對，郎君當富貴，艾虎配成雙，娘子世無雙，艾虎來兩隻，永結連理枝，艾虎來兩個，百年同喜樂！……對了，佩了夫妻艾虎，今日城中所有商鋪都給你廉宜兩成，合算得很啊！&rdo;

蓮生一把拔起了那對艾虎。&ldo;買了吧？能省很多錢啊。&rdo;

李重耳的手早已在佩囊上攥得出汗，聞言飛快扯開佩囊，抓出一把銅錢遞給小販：&ldo;說得是，省錢最要緊了！&rdo;……

通往祁水的街衢，花團錦簇人流如織。蓮生與李重耳相互望著各自簪在發間的艾虎，忍不住一路含笑。那艾虎做得相當精緻，是以七彩絲線在布殼上纏出虎頭，貼以艾草，每一對都有獨特花色，人群中果然見到不少夫妻成雙成對地佩戴。

&ldo;哎喲，是小夫妻呀，便宜兩文啦！恭祝郎君和小娘百年好合！……&rdo;

正如小販所說，商鋪見了是小夫妻，都滿口善祝善禱，主動廉宜兩成。李重耳興沖沖地買了一堆吃食玩意捧給蓮生：

&ldo;這個習俗，敦煌倒沒聽說。待我回去教他們在民間宣揚宣揚，讓市集的商販們也都照做！那咱們在敦煌也可以……&rdo;

一語未畢，已知失言，只見蓮生行若無事地塞了一塊果子在口中，笑道：&ldo;異鄉異俗，哪裡能夠勉強？能在這裡體味一天已經很難得啦。&rdo;

&ldo;是。&rdo;李重耳點點頭：&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