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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自然收著，絕不會丟棄。對了，要說屬下記得最真切的，還是十五歲那年吧。&rdo;霍子衿低了頭，努力掩飾眼中一點淚光：

&ldo;家母病了，篤信親友幫忙誦金剛經一萬遍可以痊癒，閤家上下日夜吟誦，急著湊足一萬之數。屬下無意中對殿下提起，結果過得一日，屬下在書房門外聽得殿下喃喃低語，是在吟誦金剛經……殿下根本都不信佛的……&rdo;

霍子衿的語聲越來越低，終於哽住。

李重耳不自在地挪挪身體，嘿嘿笑道：&ldo;原來當日被你聽見了……這些事我早忘了，聽起來真是有趣，恍若重回少年時光。還有什麼，再多講一點？&rdo;

&ldo;還有……怎麼還要講啊？&rdo;霍子衿哽咽再三，終於抬起頭，怪叫起來：&ldo;這種事放在心裡也就是了，要屬下當你面講你的好，合適麼？&rdo;

李重耳縱聲大笑，振衣起身，一把抱住霍子衿肩頭，用力拍了拍，搗得霍子衿一個趔趄：

&ldo;霍都尉，你是個好人，我也拿你當親兄弟一般。我的心事你都知道，盡心幫我的忙便是，不準多口多舌地勸我。你也知道，本王想定的事情，旁人再勸也沒有用！&rdo;

&ldo;但是你對那蓮生姑娘……你須明白……&rdo;

&ldo;我怎麼不明白了？&rdo;

李重耳側頭望望窗外，口中依然笑著，唇角卻微微下撇，帶著一點驕狂，一點桀驁，一點不自禁的苦澀：

&ldo;就憑本王，若不是心裡明白，此時哪還會一個人坐在這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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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林，宮羽的莊園。

花房中依舊異香瀰漫，四時花朵盛開，全不似室外山林已經略現秋意。宮羽照例端坐池邊，輕輕彈撥一隻鳳首箜篌。那箜篌乃是西域傳來，與尋常中原箜篌不同，龍身鳳首，連翻窈窕，纓以金彩，絡以翠藻，泠泠音色如波如浪，如雪山清泉，汩汩飄蕩室中。

蓮生伏在宮夫人膝邊，一頭烏黑長髮直垂腰背，宮夫人手持一柄金背玉梳，為她細細梳綰。

蓮生自幼孤苦，對妝容髮式全不在意，一直也只會梳最簡單的擷子髻，而今到了宮夫人這裡，卻是全套的梳篦、頭油、髮簪、髮釵，在身邊案上一列排開，一雙玉手輕柔撫弄，長時間梳綰不休，隆重中透著極度的寵愛。

&ldo;這支簪子是自己制的？&rdo;宮夫人掂著蓮生的檀香木簪細看：&ldo;簪首的茉莉花形粗糙了點，打磨的手工倒是細巧。&rdo;

&ldo;是不離哥哥送我的。&rdo;蓮生忍不住一臉的笑意：&ldo;他對我可好了，每年過生辰，都做一件禮物送我。&rdo;

&ldo;這對銀耳璫呢？&rdo;

&ldo;張婆婆的遺物。婆婆她身無長物，僅有的一點東西都給我了，去世時候把這對耳璫塞在我手裡……那時候我還小，這兩年剛剛才可以戴上。&rdo;

宮夫人緩緩點頭，輕嘆一聲：&ldo;這十六年，多虧這些好心人照顧你……&rdo;

&ldo;蓮生要好好報答他們。&rdo;蓮生用力點頭：&ldo;我現在還沒什麼本事，等我尋到奇花，穩定體質，必要做更多好事造福鄉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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