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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就是賣身契嗎，我們可以不認帳。&rdo;蓮生氣鼓鼓地瞪著案上的賣身契，紙上潦草的字跡，字字都像是一個個猙獰的笑臉：

&ldo;簽契約是要你情我願才是，白姊姊哪裡情願了？她兄長把她當牲口般售賣，人牙子把她綁去席府，那席賊要把她強佔，哪一項是她自己願意的？為什麼要她認帳？&rdo;

&ldo;這話就幼稚了，蓮生。&rdo;甘懷霜黯然搖頭：&ldo;只要有賣身契，無論是不是自願都要認，自此不再是自由身。這世道女子命賤，只怕連牲口都還不如，掌家的男子賣掉家中女眷，哪是什麼稀奇事。&rdo;

&ldo;什麼，照這樣講，那個甘懷玉若是一張契約把東家賣掉，難道也要認帳嗎？&rdo;蓮生一語出唇，自覺冒失，登時漲紅了臉：&ldo;對不住，我是說……&rdo;

甘懷霜悽然一笑。&ldo;若不是阿爺臨終前留下遺言保我為一家之主，我的命運，只怕也如白姑娘一般。不但沒有資格掌家，被弟弟賣掉也不是異事呢。……唉，我原本想的是出錢息事寧人，但那席淞說自己有的是錢，就是看準了白妙，不要錢，只要人。想必是仇怨甚深，必要報復在白姑娘身上……&rdo;

&ldo;東家，不要為難了。&rdo;白妙搖搖晃晃地起身：&ldo;眾位姊妹的心意，白妙沒齒難忘，只是此事實在太艱險，不能教姊妹們再受連累。我也不尋死，只遠遠逃走了罷，不用陪我，不用救我，生死各由天命就是。&rdo;

&ldo;你往哪裡逃去？&rdo;甘懷霜輕喝一聲，止住白妙腳步：&ldo;席家既然志在必得，定然派了人在香堂門外看守，怎能容你輕易逃走？就算僥倖逃出去，此後亡命天涯，你一個弱女子又要如何謀生？&rdo;

&ldo;那……&rdo;

室中一片靜寂，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焦切地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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