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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的漢人女孩兒麼?”
這時李文秀已認出他來,那便是踢過她一腳的蘇魯克。她記起了計老人的話:“他的妻子和大兒子,一夜之間都給漢人強盜殺了,因此他恨極了漢人。”她點了點頭,正想說:“我爹爹媽媽也是給那些強盜害的。”話還沒出口,突然刷的一聲,蘇普臉上腫起了一條長長的紅痕,是給父親用馬鞭重重的抽了一下。
蘇魯克喝道:“我叫你世世代代,都要憎恨漢人,你忘了我的話,偏去跟漢人的女孩兒玩,還為漢人的女兒拚命流血!”
刷的一聲,夾頭夾腦的又抽了兒子一鞭。
蘇普竟不閃避,只是呆呆的望著李文秀,問道:“她是真主降罰的漢人麼?”蘇魯克吼道:“難道不是?”回過馬鞭,刷的一下又抽在李文秀臉上。李文秀退了兩步,伸手按住了臉。
蘇普給灰狼咬後受傷本重,跟著又被狠狠的抽了兩鞭,再也支援不住,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蘇魯克見他雙目緊閉,暈了過去,也吃了一驚,急忙跳下馬來,抱起兒子,跟著和身縱起,落在馬背之上,一個繩圈甩出,套住死狼頭頸,雙腿一挾,縱馬便行。死狼在雪地中一路拖著跟去,雪地裡兩行蹄印之間,留著一行長長的血跡。蘇魯克馳出十餘丈,回過頭來惡毒地望了李文秀一眼,眼光中似乎在說:“下次你再撞在我的手裡,瞧我不好好的打你一頓。”
李文秀倒不害怕這個眼色,只是心中一片空虛,知道蘇普從今之後,再不會做她的朋友,再也不會來聽她唱歌、來聽她說故事了。只覺得朔風更加冷得難受,臉上的鞭傷隨著脈搏的跳動,一抽一抽地更加劇烈的疼痛。
她茫茫然的趕了羊群回家。計老人看到她衣衫上許多鮮血,臉上又是腫起一條鞭痕,大吃一驚,忙問她什麼事。李文秀只淡淡的道:“是我不小心摔的。”計老人當然不信。可是一再相詢,李文秀只是這樣回答,問得急了,她哇了一聲大哭起來,竟是一句話也不肯再說。
那天晚上,李文秀髮著高燒,小臉蛋兒燒得血紅,說了許多胡話,什麼“大灰狼!”“蘇普,蘇普,快救我!”什麼“真主降罰的漢人。”計老人猜到了幾分,心中很是焦急。幸好到黎明時,她的燒退了,沉沉睡去。
這一場病直生了一個多月,到她起床時,寒冬已經過去,天山上的白雪開始融化,一道道雪水匯成的小溪,流到草原上來。原野上已茁起了一絲絲的嫩草。
這一天,李文秀一早起來,開啟大門,想趕了羊群出去放牧,只見門外放著一張大狼皮,做成了墊子的模樣。李文秀吃了一驚,看這狼皮的毛色,正是那天在雪地中咬她的那頭大灰狼。她俯下身來,見狼皮的肚腹處有個刃孔。她心中怦怦跳著,知道蘇普並沒忘記她,也沒忘記他自己說過的話,半夜裡偷偷將這狼皮放在她的門前。她將狼皮收在自己房中,不跟計老人說起,趕了羊群,便到慣常和蘇普相會的地方去等他。
但她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蘇普始終沒來。她認得蘇普家裡的羊群,這一天卻由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放牧。李文秀想:
“難道蘇普的傷還沒有好?怎地他又送狼皮給我?”她很想到他帳篷裡去瞧瞧他,可是跟著便想到了蘇魯克的鞭子。
這天半夜裡,她終於鼓起了勇氣,走到蘇普的帳篷後面。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是為了想說一句“謝謝你的狼皮”?為了想瞧瞧他的傷好了沒有?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她躲在帳篷後面。蘇普的牧羊犬識得她,過來在她身上嗅了幾下便走開了,一聲也沒吠。帳篷中還亮著牛油燭的燭光,蘇魯克粗大的嗓子在大聲咆哮著。
“你的狼皮拿去送給了哪一個姑娘?好小子,小小年紀,也懂得把第一次的獵物拿去送給心愛的姑娘。”他每呼喝一句,李文秀的心便劇烈地跳動一下。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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