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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從懷裡掏出一串檀木念珠,撫了撫,遞給她。
「張娘子眸正神清,眉間寬闊,絕非尋常女流……」
張峨眉坦然接過來。念珠不曾上漆,木紋都摩平了,比起昂貴的青金石自是拙陋,但與僧衣芒鞋更加匹配,分明是他多年貼身之愛物,敝帚自珍。
她很感激,立時套在腕子上,盈盈行禮致謝。
法藏伸手虛虛一扶,「然小僧研習《華嚴經》久矣,深感宇宙萬法,有為無為,色心緣起時,互相依持,相即相入,圓融無礙……」
「誒,誒!法師不必對牛彈琴。」
張昌宗失笑,立時打斷了,「我等俗世俗人,往常聽高僧講經,皆從極小故事說起,方引出大道理,法師怎的上來就是這些……」
他回想法藏言語,只覺許多字眼在腦海里飛,這才片刻功夫,已全忘了。
「那年法師進宮,留下《金獅子章》,聖人揣摩良久,尚道不得盡解,我等智慧,比聖人下之又下,不足萬一,壓根兒聽不懂啊!」
「佛渡有緣人,國公當下不懂,並非智慧不夠,乃是緣分未到。」
法藏淡淡解釋,仍把眼瞧著張峨眉,就見她念珠用力捏在掌心。
「旁的大道理,我與六叔一般,全然不解,只知道佛家最愛說眾生平等,譬如阿郎是太子長子,與太孫原就相當,又譬如我乃聖人親手教養,又與幾位郡主不相上下,您說,這裡頭難道還要分個高低貴賤麼?」
法藏無語,重新向張易之等告罪,便自頹然離去。
張峨眉發笑,「瞧把他嚇得!五叔使個人跟他去,務必死死盯住了。」
張易之應了,玉壺便拿聖人脈案來與他瞧,上頭勾勾圈圈,已使紅筆點出要點,張易之識字有限,向來文件書案,皆是由張峨眉處置過,再奉與他。
他翻了幾頁,咦然感慨道。
「聖人身子骨兒真是康健,不枉我等小心服侍多年,尋常老婦若是久困室內不見陽光,性子總要暴躁些,聖人卻如常飲食,睡眠也不見少。」
張峨眉道,「原沒什麼大病,不過些許骨痛,不得不躺下了,昨日夜裡悄悄扶起來,已是能走能坐,也是她老人家精明,藉此機會,瞧瞧眾人反應。」
「可恨太子十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張易之甚是遺憾,當初指著這一條硬是栽贓了他,如今偏卡在上頭。
張昌宗也不甘心,「原以為病個十日,總該動彈了罷?」
那頭法藏被人拿簷子抬著,從大明宮深處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九仙門,到了走馬樓。徒子徒孫等待良久,遠遠見黃門開道,忙迎上來,把他安置進自家馬車,躬腰恭送控鶴府的人走了,重上車侍候。
車上坐著文綱法師,是與法藏同去法門寺請佛指之人。
他是律宗高僧,十二歲出家,二十五歲講律,三十歲已然登壇,尤擅辯論,論佛門中地位,比法藏更高,只不及法藏有個國師頭銜,才屈居其次。
聽了法藏轉述,尤其張峨眉一節,文綱法師直愣住了。
法藏無奈道。
「我瞧她年紀輕輕,談吐又極聰慧大膽,原想勸喻兩句,權勢地位猶如水上浮油,舀起一勺嘗嘗彷彿有滋味兒,然說到底,不過是一場空啊!」
文綱與法藏朝夕相處三年,華嚴宗與律宗雖是不同流派,於具體經文釋意上有些分歧,但到底同在檻外,又都是肩負本宗興亡的人物,彼此皆有惺惺相惜之感,便拿好言勸他道。
「真實無相,塵色本空,人之貪念既生,豈是你幾句勸喻就能奏效?」
「張家一心求死,我也不曾將性命看得恁重。」
法藏說的很堅決,沒有氣壯山河的豪邁,但心沉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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