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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大盤子裡聳著座半人高的冰山,風輪架在後頭,虎虎地吹,那冷風夾寒帶水,嗖嗖打上面頰,冷得她半邊面孔發麻。
產後她莫名怕起冷來,室內用冰要搭褙子,今日顧著說話忘了拿。
「我們這些人,夫妻反目,父子相疑,兄弟鬩牆……都是應當的,可四鎮軍民不同,連張將軍、府丞,魏相等等,不該為這些事死了。」
武崇訓心底裡絲絲顫抖,一忽兒明白過來,她這是把李重潤那份活法,也添到自己身上了。
不必再拿她去比武承嗣,比李顯,就算比聖人……也不遜色。
自古及今,再英明神武的皇帝,為了保住權力,都會殊途同歸,做出與前代昏君一模一樣的蠢事。
但瑟瑟不同,只為一己私仇,她反而不留戀,不沉迷。
至於阿漪……
武崇訓心滿意足,三歲開蒙,十歲讀史,他還來得及教養他,把所有理想灌注,令他健康而完善。原來他這一生註定輔佐的君王,不是武承嗣父子,不是李顯父子,是瑟瑟母子。
「自來封建親戚,以為藩籬,榮辱同心,盛衰一體……」
瑟瑟一字一頓背出司馬銀硃註解《左傳》之語。
太學講解《左傳》、《禮記》、《毛詩》,以顏師古、孔穎達的版本為準,但司馬銀硃所注,較前人簡明易懂,譬如這句,便是說君王封立親戚,建立邦國,猶如藩籬,拱衛宗室。
「郡主產褥之即,便提出給予相王京畿軍權,師法前朝,又解聖人疑心。」
武崇訓凝眸望住她,這是她甩在他臉上的飛刀子,又要撿起來了?
——那時不過一時氣話,如今卻是深思熟慮。
瑟瑟無奈地揮揮手。
「成制在前,自是遵循制度最少障礙,請表哥擬個底稿,我來上書。」
「遠交近攻,借相王麻痺聖人,是上兵伐謀,郡主耍得好一手兵法呀!」
瑟瑟昂首乜眼,再扔出一句思索許久的結論。
「武周制度破空而來,如空中樓閣,無法推行。想來這回以後,聖人亦有許多反思,發覺唯有重新撿起李唐那一套,才能平穩過渡。」
第182章
長安四年三月, 長安,大明宮。
乍暖還寒季節,暮色晦暗冰冷, 半空灑下飄飄渺渺的雪粒子,任是穿戴再堂皇的人,臉上都有股晦氣。
提香宮人捧著匣子走來, 見小黃門打眼色,忙錯步往旁邊退。
果不其然,裡頭稀里嘩啦, 一大群人魚貫而出。
領頭的和尚生的西域胡人模樣,膚白鼻鉤,但慈眉善目, 又不曾蓄鬚, 一對長眉雪白,落落掛到腮邊,赤足蹬雙舊芒鞋,穿件灰撲撲的舊僧衣,獨腕上佛珠耀眼, 乃是青金石,熠熠藍光閃亮,襯得他好一副得道高僧的仙風道骨。
「國師走這邊兒——」
張昌宗把腰躬得快貼下地了, 引路的臂膀往前伸出去,比金冠還高。
法藏乜了眼,不齒這男寵諂媚的做派,面上只做坦然領受, 淡淡道。
「國公爺怎能屈尊為小僧引路?」
張昌宗臉上淚痕未乾,衣不解帶服侍了幾個大夜, 麵皮浮腫,沉甸甸金冠勒在額上,卡出深深的紅印。
他笑得帶些苦澀,望了眼法藏身後十來位穿戴各異的僧道術士,男女老少都有,各個生著張故弄玄虛的面孔,乍一看,像是同個師傅教出來的。
滿腹牢騷,可惜蓬萊殿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讓閻朝隱送那幾個出去,自引著法藏往控鶴府的衙署走,邊走邊回頭,皺眉打量其中一個扶桑來的番僧,人生的胖壯粗魯就罷了,大大咧咧,撇著袖子橫衝直撞,掃翻了聖人最鍾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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