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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風涼,她從噩夢中掙扎著醒來, 滿頭冷汗,看著他不知是真是幻,鼻端嗅見陌生的鐵腥氣, 幾乎疑心就是血腥氣。
「聖人說話算話,年底搬回西京,改元長安, 祭祀、典制、各部官署職銜、銀錢、稅制……通通改回李唐舊制。」
「雖然太子威嚴全失,再難服眾,但李家, 不算一敗塗地。」
「當務之急, 是立時推個新人出來。」
「不然,連我武家亦有覆滅之憂。」
瑟瑟提著被褥坐直,看清他眼裡有不捨,有肅然冷靜,亦有深深的體諒。
武崇訓扳直瑟瑟肩膀, 推她讓遠一寸。
「馬場案鐵板釘釘,聖人在一日,六郎便回不來。」
「除非, 郡主掌京中事。」
這下不止嘴唇,瑟瑟的兩肩也劇烈抖動起來,數年夫妻有功,他了解她, 瞭解她一切未曾出口的希冀和說出口的言不由衷,所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局面, 他還肯讓她再選一次。
她垂下眼,「六表哥多半是死了,還提他幹嘛?」
武崇訓聽著,一字一句真真切切,卻沒有慶幸,反是心寒。他沒想到她的心這麼狠,說不認帳就真的不認了,外頭雨雪交加,竟比不上她這裡人走茶涼。
如今隴右全民皆兵,全憑武延秀送出的突厥綠洲地圖,方算長了眼睛,張仁願、唐休璟,還有滯留幷州的郭元振,率兵共一百二十萬,在沙漠圍追堵截,打得突厥節節敗退,這番功勞,原本都該他領受。
夏官尚書姚崇坐鎮中樞,調配糧草,原是訊息遠遠滯後,難以遙控指揮,總是在衝鋒七八日後,方聞知郭元振的戰術,而勝敗之局又要再等,憂心之外唯有簧夜長嘆,替郭元振捏把冷汗,因地圖萬一錯漏毫釐,便是數萬人白白送命,可是每一次,傳來的都是捷報。
武崇訓供職職方司,日夜捧墨隨侍,眼見姚崇之忐忑,又見他擊掌大讚武延秀功標青史,甚至回過頭來,愛屋及烏地誇他,「你大伯雖不堪,留下這兒子,竟是我武周的福運將星!」
想到武延秀往日佻達不羈,離京時的憤懣不平,他很難不認為,正是瑟瑟令他洗心革面,拼卻性命也要掙功。
他的視線落下去,落在她尚帶起伏的小腹上。
「六郎是宗室,賣國求榮,罪加一等,如今京裡錯亂,顧不得懲治他,等收拾完默啜,只怕要索屍鞭骨……」
「我犯不上專門去給死人洗清罪名!」
瑟瑟冷冷打斷了,斬釘截鐵,「不是表哥說的?百姓腦子裡記不住事兒,年忘得乾乾淨淨?況且身死名滅,千古褒貶都是空,這點子道理,六表哥生在武家,應當明白。」
她輕蔑的審視武崇訓。
「要緊的是沒了二哥,東宮接下來克成大統的會是誰?」
武崇訓沒再反駁,垂著頭愣怔半晌,慢慢提起胳膊。
「臣——」
他漫長的鋪墊終於到了終點,滾燙手掌握住她肩頭,鄭重又沉痛。
瑟瑟攥緊手指,她有一個恐怖的猜想,司馬銀硃暗示多次,她不願直面。
是為什麼呢?
她不想成為女皇那樣的人?
「臣願奉女主登臨。」
瑟瑟撥出熱氣,眼神都散了。
劇痛像淤塞的汙血,一俟創口揭開,便從肺腑深處爭先恐後湧出。
三四天了,她遲遲不願面對這可能性,卻並不是不懂,武崇訓這是要她與爺娘為敵,與手足爭鋒,像女皇斷情絕愛,屠刀盡向親人劈砍。
「我不……還有,二姐。」
瑟瑟淚流滿面,捂著耳朵搖頭。
那些君君臣臣的話,果然不能隨便亂說,這不就應驗了?可那不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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