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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 那燈只是個虛弱的紙殼兒,可他們沒見過。
「姑姑家裡有螃蟹燈,兩個鉗子會夾人, 大眼珠子凸出來亮閃閃的,背殼兒火紅,還會發光, 想看嗎?」
李隆業半信半疑, 見幾個哥哥都矜持地微笑著不說話,只得望阿耶,「竇娘娘說過年才有花燈呀。」
太平不知道竇娘娘是誰,「別處過年才有,姑姑家天天有, 去不去?」
「哥哥去我就去。」
「好呀,姑姑家也有幾個哥哥姐姐,都喜歡你。」
李隆業眼前一亮, 整張臉都活泛了。
他生在冷宮,從未踏足外界半步,不像四個哥哥曾出宮開府,建置官署, 又被二次幽禁。在石淙跟著眾人完成各種冗長的儀式,他已經有些煩悶了, 恨不得立刻回到那座窄小破舊的庭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李旦含笑看著,隔了會兒忽然道,「阿仁一直跟他們在一塊兒,要去,就一道去罷。」
李隆業介面,「是啊,仁哥哥的姑姑怎麼不來接他?他沒有姑姑嗎?」
太平頓時一驚,望住李旦。
「是……二哥的?」
李旦有舊傷,不侍駕時用左手託著右臂,右手虛弱無力地垂在身前,有點滑稽,四兄弟裡數他最像高宗李治,眼皮又長又深,重重壓下來,波瀾不驚。
高宗的畫像,連他這個人,在武周的宗廟裡都不存在。
整整七年,每個元日、清明、中元,冬至,太平跟隨女皇祭拜武家先祖,堂而皇之站在第一排,武三思、武攸暨等都還靠後。
但她眼裡含淚,覺得自己多餘,在場所有人與牌位上陌生的名字血脈相連,只有她姓李,她堅持在心底向太祖、太宗、高宗上香,磕頭,給武家磕一個,就給李家磕三個。
「二伯有三個兒子。」
李旦的長子李成器站出來回話。
竹節樣清爽的少年,一雙眼生的很像李旦,也和太平供奉在心底的牌位一脈相承,堅定又深邃。
他沉痛地抬高雙臂向姑姑託付,像生來穿慣繁複的禮服那樣,把寬大垂地的衣袖支稜的沉穩端莊。
「長子、三子都沒熬過來,只有仁哥哥活下來了,還添了個女兒,姑姑,請您照看他們罷。」
太平眼中熱淚奔湧,好一會兒才輕輕籲出熱氣,轉身吩咐宮人。
「去問張易之,人在哪兒,還有他女兒……」
最後半句話已是嘶聲。
「都還給我!」
李旦替她拍背,拍著拍著,太平嗚嗚把頭靠過來,冰涼的珠翠硬邦邦扎進胸膛,陌生的色澤和觸感,他曾經取之如恆河細沙,漫天揮灑,自妻妾枉死,便再不願觸碰。
他安慰,「都過去了,如今大家在一處,沒那麼難了。」
一頭說,一頭輕輕推開,丟來警告的眼神,太平渾身一凜,都在一處,李顯家就在近前。
透過日光在樹杈間留下的搖晃光影,她看見李顯像糖捏的小人兒樣服帖,忙著和武三思推讓,竟讓外臣先登上了馬車。
她恨得說不出話。
李旦也沉默,盯著宮人遙遙而去,重新敲開永巷盡頭的大門,對那個曾經引誘他的宮女卑躬屈膝,節節求告。
控鶴府的官署就在九州池的琉璃亭內,進不去那道門,便見不到張易之。
真荒唐!
堂堂鳳閣、鸞臺,六部九寺,尚在大業門外,控鶴府憑什麼在宮闈深處?
他忽地一笑。
「今年聖人生辰的賀禮,咱倆一塊兒送罷?」
太平的車駕漸漸走遠了,烈日下暴曬不止,道旁沒有樹木,瑟瑟怕熱,低著頭越走越快,武延基舉起袖子為李仙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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