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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趙姨去休息吧,今晚我守著。」
護工阿姨這幾天累了倒頭便睡,徐澄說周南荀,「明天還要上班,你也回家睡吧。」
周南荀不走,王友田也不走,誰也不肯去睡,最後三人一起留下守著。
生命像沙漏的瓶子,時間是裡面的細沙,張鳳霞的那瓶沙要流光了。
徐澄坐床邊,握著姑姥的手,安靜地陪她度過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
王友田本就是言語少的人,此刻更加沉默言。
周南荀也沒講話。
三個人守在張鳳霞床邊一整夜。
床邊不能離人,早飯他們輪流去吃,周南荀陪徐澄吃過早飯後上班走了,徐澄回來獨自守著張鳳霞,換王友田和趙阿姨去吃早飯。
王友田怕年輕人,不知道人斷氣時的樣子,出去吃飯前,叮囑徐澄觀察張鳳霞的胸膛,來回起伏著就沒事。
徐澄仔細觀察一陣張鳳霞的胸膛,應下王友田的話,隨後在床邊坐下,見張鳳霞的指甲長了,找出指甲刀幫姑姥修剪,剪完左手,要走到床的另一側修剪右手,起身瞬間,瞥見張鳳霞胸膛的微弱起伏沒了。
剎那間,徐澄似被冰凍住,盯著張鳳霞胸口一動不動,眼睫都沒眨一下。
兩秒鐘後,她跑出去喊來王友田和護工。
王友田顫抖著手,拿下張鳳霞臉的面罩,張鳳霞眼睛和唇微微張開,看著和平時沒區別,但已經沒有呼吸,王友田抬手在張鳳霞眼睛上摸了一把,拿開手,張鳳霞已經合上眼。
他轉頭對徐澄說:「人走了。」
徐澄的淚一瞬掉下來。
母親去世那年,她還是個不知死亡,不明悲傷的孩童。
二十年後,她從姑姥這感受到親人離世的巨大痛苦,愛莫能助,只能旁觀的無助,像把刀一塊塊在心頭剜肉,餘生都不會在有個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喊橙子,和她講外公外婆和母親的事。
張鳳霞終是去找心心念唸的侄女明枝了。
護工阿姨為張鳳霞擦乾淨身體,王友田打電話叫來幾位老鄰居,有人在客廳搭靈床,有人給張鳳霞穿壽衣、鞋襪。
不大的房子站滿人,對喪葬一無所知的徐澄被擠到牆邊。
王友田和護工都接受了張鳳霞不在的事實,他們在人群裡忙碌著,只剩徐澄還沒接受,她孤獨地站在牆邊低低啜泣。
周南荀接到電話立刻返回來,客廳沒尋到徐澄的身影,他走進主臥,在牆角看見小姑娘清瘦的肩膀微微抖著,雙眼發紅,眼下豆大的淚一顆顆滴落。
他過去抱住她,「姑姥也變成了天上的一顆星,她會和你媽媽,以及我爸媽一起在守護我們。」
張鳳霞沒有兒女,喪禮的重活累活,都落在周南荀身上,他忙得腳跟不沾地,沒太多時間陪在徐澄身邊。
徐澄不懂喪葬的事,只守在靈床前陪著姑姥,以前看到影視劇裡的屍體,她覺得可怕極了,此刻坐在張鳳霞身邊沒任何恐懼,只是悲傷。
樓下靈堂搭好後,張鳳霞屍體入棺,徐澄又去樓下的靈堂裡守著。
按照風絮的葬禮習俗,有人來悼念祭拜亡者時,家屬要跪在地上回禮,徐澄是張鳳霞唯一有血緣的家屬,自然代替張家人做起這件事,大冷天,不斷地跪下起身,膝蓋都紅了。
周南荀忙完就來替換她,兩人在靈堂守了兩天一夜,直到屍體火化下葬。
忙完這些回到家,周南荀又接電話去了隊裡,連打個盹的時間也沒有。
周南荀前腳走,門鈴後腳響了,以為是他忘記帶鑰匙,徐澄沒從貓眼往外看,直接開啟門,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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