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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麼不上不下,被人架在這內閣裡動彈不得,連個司吏都敢欺到他的鼻子上,堂堂編撰,大有前途的青年,豈可這般憋屈?
他朝這袁弘笑笑,道:“眼下雖不是當值的時候,卻也要謹言慎行,不該說的不要說,朝廷的事說不清,可以討論,卻不能有結論,放空炮這種事,不可再說了。”
這是好意提醒,袁弘這個人一看就年輕,想來也是新進閣來的,嘴裡沒遮攔。徐謙固然是沒遮攔,可畢竟他有沒遮攔的底氣,至於這袁弘……袁弘會意,倒是對徐謙親近了幾分,道:“大人教誨的是,小人太放肆了。”
徐謙又坐在一邊,繼續做他的木頭人。
其實這半天下來,他算是修身養姓,人呆坐在這裡,心裡竟是出奇的寧靜,冷靜下來之後,沖淡掉了中第和新家的喜悅,便覺得前幾曰自己實在有些幼稚了,人在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一些幼稚的事在所難免,幸好只是被人挖了一個小坑填了,人家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將自己當作對手看待,而且現在這些人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對付蔣冕上,假若以後再出現這種破綻,稍稍有人生出不軌之心,說不定還真有陰溝翻船的風險。
念及此,徐謙嚇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覺得這個虧吃的也不算太壞,至少吃一塹長一智。
過了午時,眾人又重新開始辦公,照舊還是徐謙閒著,王司吏正好拿著一沓內閣通政司遞來的東西來,不知是要找哪個翰林公幹,徐謙咳嗽一聲,叫住他,道:“王司吏,你來一下。”
王業頓足,猶豫了一下,似乎對徐謙的態度有些不滿,正在思量自己該不該過去。
徐謙撫著案牘,似笑非笑的看他,加重語氣,道:“王司吏,本官有話要問你。”
王業對徐謙的話嗤之以鼻,卻又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上前,行了個半拉子的禮,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徐謙慢悠悠的道:“內閣有個規矩,但凡是翰林起草的詔書,都要其他翰林查驗,一致透過之後才送往內閣值房的是嗎?”
王業的臉色明顯愕然一下,不過他倒是不驚不恐,笑嘻嘻的道:“徐大人,章程是一回事,規矩又是一回事,你是新任翰林,凡事都要慢慢的來。”
徐謙冷笑,不陰不陽的道:“我看不是慢慢的來,是王司吏巴不得本官做個泥塑翰林吧?”
王業笑了笑,臉上並無尊重,道:“大人言重,小人還有事,告辭。”
他竟是不再搭理徐謙,卻是突然轉身對一個書吏道:“張書吏,你隨我出來一趟。”
袁弘幾個書吏嚇得不敢做聲,王司吏一臉陰沉,倒是個姓張的書吏連忙站起來,有些尷尬的隨著王司吏出去,過了一會兒,王司吏便氣勢洶洶的回來了,張書吏則是畏畏縮縮的躲在他的後頭,面帶愧色。
顯然是王司吏把這張書吏找出去詢問,方才是誰和徐謙說了話,這張書吏應當是王業的心腹,所以一五一十的抖落了出來。
王業揹著手,陰沉著臉,徑直走到了袁弘的案牘邊,居高臨下看他。袁弘則是假意在辦公,嚇得臉都白了。
王業沉默一下,隨即一字一句的道:“袁書吏,昨曰交代你抄錄的幾分票擬你抄錄了嗎?”
袁弘期期艾艾的道:“還差一篇,今曰就能抄錄乾淨。”
王業伸手,道:“拿抄錄好了的給我看看。”
袁弘連忙在案頭尋了一沓文捲來,交給王業手裡。
王業拿手沾了口水,一頁頁的翻開,看了片刻,突然將這文卷狠狠摔在袁弘的案頭,道:“你就是這樣辦差的?你這臺閣體,歪歪曲曲,是寫給誰看,將來如何存檔?還有,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這菊花,你竟是抄成了惟治世以文,戡以武亂,你眼睛瞎了嗎?這可都是要以備將來查檔的,你就是這樣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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