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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謙從謝府回到家裡,一路上雖然猜想了許多可能,可是漸漸也沉下氣來,想到謝遷教誨,多想也是無益,經義才是正途,只要自己站得穩,肚子裡有貨色,難道還敢在院試給自己下絆子?自己已經是名人,只要成績不錯,那提學要是敢不取自己的卷子,清議肯定會罵死他。
於是他沉住氣,琢磨著把謝遷的一通教誨消化一下,在院試之前再送幾篇文章去給這恩師品鑑。恩師……不就是這樣用的嗎?不用白不用,三天兩頭去把他肚子裡的乾貨壓榨出來才好,否則到時候沒從他身上學出點什麼,反而還給他做擋箭牌,這是暴殄天物。
家裡這邊,鄧健已經去了王公公府上做事了,總是說那什麼黃公公會來,卻總是沒有訊息。少了鄧健,家裡安靜了不少,徐謙推門進去,沒有看到趙夢婷在院子裡做女紅,便去她臥房尋她,卻也是沒有見到人,他正待去其他地方尋找,卻發現書桌上有一份已經拆開的書信。
書信……
徐謙呆了一下,心裡又開始掙扎了,偷看別人書信似乎很不道德,可是心裡的好奇心發作,總是忍不住瞄幾眼,他依稀看到‘既在錢塘……為父心安不少,你既強求,願在錢塘多住些時曰……’之類的字樣。
徐謙心裡不由想,原來趙夢婷早和她的父親有了書信往來,不過這你既強求,便在錢塘多住幾曰又是什麼意思?此前徐謙透露過,若是趙夢婷願意,可以叫她父親接她回江寧去。可是這趙父的來信卻是說你若強求,莫非是趙夢婷寫信給自己的父親希望在這裡再住些曰子?
“這倒是怪了。”徐謙摸了摸自己鼻子,一時又是百思不解,隨即吁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己煩心事真是不少,罷罷罷,還是讀書要緊。隨即便鑽入自己房裡,老老實實讀書。
到了傍晚的時候,趙夢婷叫他去吃飯,徐謙問她:“方才怎麼不見你人?”
趙夢婷不覺有異,臉色平常地道:“去鄰家王嬤嬤那裡閒坐了一會。”
徐謙悄悄地觀察她,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也只能作罷。
在家裡呆了幾天,鄧健倒是為他蒐集了許多資訊,徐生員不出門便知杭州事,這不是因為徐生員捏起手指頭便能掐會算,鄧健還是功不可沒的。
徐謙現在瞭解到的資訊就是,那提學桂萼上任之後,立即就收拾了幾個衙裡的書吏,並且對幾個違反了學規的秀才進行了嚴厲的處置。
新官上任,終究還是要燒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卻燒得有些莫名其妙,畢竟提學是學官,你學官立威做什麼?一般秀才、生員們偶爾壞學規的不少,畢竟學規是太祖年間立下的,許多條文都已經不合時宜,所以大家都保持默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位桂大人官架子大,居然拿這個來立威,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提學官和佈政官、提刑官不一樣,佈政官和提刑官想要做事,就必須立威,得讓人別人知曉到厲害,才能把事情做好,可是學官清貴,而讀書人如今的地位越來越高,又掌握著話語權,你跑去給人家立威,這在徐謙看來,這姓桂的還真是個神經病。
可是……徐謙又覺得此人很不簡單,這個人履歷太過詭異,現在突然出山,定有圖謀。
關於這位提學的訊息很多,徐謙還知道,此人新官上任,許多人前去拜訪,結果都吃了閉門羹,桂萼除了在衙中辦公,便是縮在後衙裡不出,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甚至還放出言論說:院試、鄉試在即,為以示公平,不便示人。
這又算是什麼道理?哪個提學官不是和士林打成一片?還以示公平不便示人,這算是什麼道理?
徐謙對這提學,越來越無言以對了。
不過聽說外頭現在都在猜測今年院試,誰可名列第一,呼聲最大的居然不是徐謙,而是那吳先生門下的才子,據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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