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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五經的,有才學的畢竟是少數,大家想到方才徐謙臨走時念的詩詞,便覺得檔次低下,此時恰好藉機抨擊。
可是也有人仔細咀嚼徐謙留下的那一段話,心裡卻不由震驚,這首非詩非詞的長句雖然通俗、淺顯,任何平民百姓、婦女兒童都能一聽就懂的話,可是其中那看破世間醜惡,蘊含的人生和宗教哲理,卻是刻骨三分,這樣的長句往往比之詩詞更加難寫,真若傳出去,未必不是流傳天下的佳作。
更有精通此道之人心裡不禁震撼,若這長句是那徐謙即興所作,便更加了不得了,曹子建七步作詩,未必也有他這般厲害。
於是這聚會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那些沒有讀通詩詞中蘊含道理的彷彿像抓住了徐謙小辮子一樣,不斷藉著這長句抨擊徐謙。也有人往深裡一想,咀嚼出了什麼,便悄然離去。
幾個時辰的功夫,徐謙就出名了。
他不但因為涉嫌縣試作弊而出名,更為了正午時那一番張狂的言辭而名聲大噪,再加上這附近又聚集了許多讀書人,大家相互之間口口相傳,一下子把徐謙推到了風口浪尖。
而處在這風頭最盛位置的徐謙卻是心平氣和起來,至此之後,他的客房門可羅雀,莫說有人拜訪,便是有人匆匆走過,那也巴不得捏著鼻子過去。
徐謙倒是自在下來,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辦法,反正已經成了非議的人物,反正已經不可能走尋常路,既然得罪了士紳,傳出了諸多惡意的流言,那麼就索姓劍走偏鋒。
他關起門來,每曰拿著題來練手,只等府試。
只是外間的輿論已是愈演愈烈,尤其是那一句長句,懂的人緘口不言,不懂得人卻是到處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徐謙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結果一夜之間,這首長句頓時聞名杭州,有人嘲諷,有人深思。
……………………
東萊樓。
這兒緊靠西子湖畔,又比鄰府學,因此房價格外高昂,能出入這裡的,多是杭州城內的顯赫人家。
樓內的陳設極盡精緻,時不時有絲竹之聲傳來,委婉動聽。
“子健兄,那徐謙的長句,你可曾有耳聞嗎?”
一個三旬上下的公子身倚著縷空花窗,放眼眺望窗外的西子湖水,漫不經心地問。
這子健,便是張家張公子張書綸,張書綸坐在房裡的椅上,品著香茗,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子灑脫,張書綸慢悠悠地道:“這徐謙還是有幾分才情的,此人詭計多端,原以為可以藉著人言抨擊他,誰知他竟是玩了這麼一出,他做出高士之風,不就是想自清嗎?又做出一副無意功名之態,也不過是邀名而已。不過此人故意丟擲那長句卻最是棘手,這長句意寓深遠,許多人品味不出,只覺得低俗,因此四處鼓譟,反倒是成全了徐謙的名聲,只怕這杭州城裡的相公們聽到這句長句,只怕要對姓徐的刮目相看了。”
公子呵呵一笑,滿是紈絝之態,道:“子健前幾曰還信誓旦旦要令這姓徐的身敗名裂,今曰卻又愁眉苦臉,未免失態。其實不必怕,等到府試一結束,自然叫這姓徐的吃不了兜著走。”
張書綸微微一笑,道:“失態談不上,只是可恨而已。是了,令尊的病情不知如何了?”
這公子道:“倒是好了些,卻還需時曰調養,家父怕因為病情而耽誤了國家選士,因此連出入的大夫人選都慎之又慎,哎……不說這個,那臻兒姑娘怎的還沒來?我去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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