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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年直直跪著,面無表情:「大人說得是,該罰。」

第14章

「便罰你把今日的曲子補上。」葉敘川將手中詞集扔在她懷中,闔上了雙眼。

翻開那本詞集,煙年的表情狠狠地扭曲了一記。

「大人,這……」

她強忍心中不適:「我在紅袖樓,未曾學過這些……艷調。」

葉敘川依舊闔著雙眼:「今日不奏這曲子,下回就去筵席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奏。」

煙年攥拳,指甲嵌入肉中,又慢慢鬆開,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為了她偉大的任務。

她乾脆地低身一福,出去取她的琵琶。

香榧早已等在了門前。

「娘子,你的手……」

煙年垂眸,才發現自己指尖泛了紅,想必是今日出門匆忙,沒戴義甲,把指頭磨淤血了。

她不以為意,想說這不算什麼要緊之事,但忽然之間,一團漿糊般的腦袋中閃出了個念頭。

她悶不吭聲,接過了琵琶,回身入室。

這詞真是難以入耳,粗俗□□,她並腿坐下,低低唱道:「施綾被,解羅裙……」

她唱得並不動聽,還夾雜著一些含糊的露骨詞彙,羞赧之意溢於言表。

葉敘川睜開眼,嗤笑道:「你那紅袖樓只教了你泛濫的善心,沒教你如何識趣些麼。」

煙年手一頓,歌聲越來越低,唱到最後,幾不可聞。

她柔順地跪著,脖頸如天鵝般低垂著,幾縷鬢髮從髻子中掉落出來,十指依舊按在弦上。

葉敘川斜睨了她一眼,忽地蹙了眉,問道:「手怎麼了?」

煙年低聲道:「不慎磨破了,小傷而已。」

對彈琵琶的人來說,指尖破皮可算不得小傷。

葉敘川身上那股凜冽的氣勢又回來了,昭示著他此刻的不悅。

「還說你聰明還是愚蠢,為了個非親非故的小姑娘,居然把手都彈破了,」他語調寒涼,譏誚又刻薄:「還是說,這是你展現善心的新法子?」

煙年羽睫輕顫,沉默不語。

「抬起頭來。」他道。

煙年依舊未動,纖巧的肩膀微微向內扣,懷中抱著琵琶,將泛紅的十指尖藏入掌中。

葉敘川今夜毫無耐心,甚至頗為粗暴,女人逆來順受的模樣令人煩躁得很。

他捉住煙年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觸手之處一片濡濕。

她狸奴一般的杏眼中滿是淚水,如隔江山色,涳濛氤氳。

她在無聲地流淚。

葉敘川一怔。

煙年在他眼前,從來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偶爾裝模作樣地梨花帶雨幾回,也只是惺惺作態罷了,從未真心誠意地哭過。

這次卻不同。

人約莫是委屈到了極致,淚水收都收不住。

她逆來順受的模樣令他煩躁,可她真被折辱哭了,卸下了溫順的偽裝,葉敘川又覺得這眼淚格外燙人。

「你……」

煙年把臉一轉,讓葉敘川拭淚的手探了個空。

她倔強地哽咽道:「今夜是我做錯了事,可是大人這樣誤會我,對我不公平。」

方才受了香榧提醒,煙年忽地明白了葉敘川的真實意圖。

葉敘川落魄過,也流離失所過,所以,雖然嘴上嫌棄煙年濫發善心,他卻未曾追究她探望戰亂遺孤一事。

換言之,葉敘川根本不在乎她做什麼,自始至終,他不喜歡的都只是她虛與委蛇,心口不一而已。

他想要的是——馴服她。

煙年悟了,恍然大悟。

既然是想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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