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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南院王的地界,煙年訝異地發覺,周遭哀鴻遍野,傷兵滿地,沮喪與憤慨瀰漫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竟與李都頭傳來的戰報全然不符。
可見北周吃了敗仗,且是慘烈的敗仗。
她還未想通關竅,便已被扔到了監牢中,獄卒望向她的目光嫌惡而憤懣,煙年越發茫然,心道北周打了敗仗,難道與她有關係麼?
到得審訊之地,周遭環境更加惡劣,因久不見天日,地牢中散發著陰濕的氣味,幾支火把稀稀拉拉地燃燒,照亮了提審官手中的刑具,也照亮了他凶神惡煞的面龐。
直至此刻,恐懼才真正佔據了煙年的內心。
她怕死,也怕疼,更怕在離歸家一步之遙時倒下。
她蠕動嘴唇,問道:「敢問大人,煙年究竟犯了何錯?」
提審官慢條斯理地翻閱面前的文書,不置可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地牢的空氣近乎凝滯,周遭極為安靜,落針可聞,可正是這樣異樣的安靜,壓迫得煙年喘不過氣來。
「大人……」
「杜煙年。」
提審官終於緩緩開了口。
「細作名冊上有你的手印,經過比對,我們斷定你確是杜煙年沒錯。」
「既如此,例行的盤問便先免去,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何要背叛大周。」
煙年先是一愣,隨即笑出了聲。
「大人懷疑我叛變了?怎麼可能呢?」她道:「我在汴京細作營兢兢業業工作了十餘年,過手的情報不計其數,還因幹得不錯,得了個校尉軍銜。」
她又道:「大人久在軍中,有所不知,我們細作為保忠誠,凡得了校尉之上的軍銜,都必須種下冰凌種之蠱,除非金盆洗手,否則這蠱就會永遠跟著我,提醒我不能背叛。」
「有所耳聞。」那提審官頷首:「正因如此,大王未下令當場誅殺你,而是命我將你帶來此處,嚴加審問。」
煙年垂下眼,目光幽暗。
「是嚴加審問,還是屈打成招。」
「煙年娘子怎地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提審官絲毫不怒,反而露出儒雅笑意:「你犯下這等叛國大罪,莫非還想全身而退?」
「我再說一回,我沒有行任何背叛之舉!」
煙年一字一頓道:「我豈能不知你們的算盤,不過狡兔死,走狗烹罷了,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休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
「莫須有?」提審官笑容轉淡:「死到臨頭還嘴硬,那你且看看,這是不是你的筆跡。」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命左右下人呈與煙年。
一個下人取了信件,將其扔到煙年面前。
煙年剛伸手去接,那人一腳踹在她膝彎上,斥道:「逆賊,你只配跪著看!」
煙年恨得銀牙咬碎,身體不由自主地彎曲,獄卒揪著她長發,逼她低頭去看那封信,煙年張口想罵,可是隻隨意瞥了那信件一眼,她彷彿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腳,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這怎麼……」
信紙微黃,浮動淡淡的松煙墨香,上面書寫著歪斜的字元,分明是她的字跡。
她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道:「不可能。」
「不可能!」
似乎有一枚火星點燃了她周身的血液,煙年掙扎著仰起頭,聲嘶力竭喊道:「不是我,我沒寫過這東西,這信是邊關一個皮貨商人……也是個細作,他託我帶來北周的,作為交換,他要幫助我越過邊境!」
「你還狡辯什麼!」
鐺,一支筆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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