獺祭魚魚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91頁,美人欺君,獺祭魚魚魚,層繁體小說),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都過去了。」煙年忽然道:「我也看明白了,我們這些細作,就好像權貴手裡一柄快刀,日日欺騙旁人,又日日被主人欺騙。想想當真沒意思得很,不如早些乞休,過自己的鬆快日子去。」
指揮使道:「你可以這麼做,我卻不行。」
頓了一頓,他彷彿想起久遠的往事,笑道:「我女兒乳名也叫珠珠,比她可愛得多。」
煙年心下瞭然。
自己終究比指揮使幸運,雖然失去了姐姐,可上天垂憐,到底還是為她留下了一個骨肉至親,而指揮使卻不同,他煢煢一人在汴京掙扎,即使讓他乞休,過鬆快的日子去,他也不知該如何鬆快。
人一旦將一個宏大的理想當作支柱,那終其一生都沒法鬆弛。
亦是個可憐人。
煙年深吸一口氣,接過欠條和錢袋子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同僚緣分就此斷絕,今後除了送錢,別來找我我,我頂著這張臉,待在燕雲之地,難免被人認出來,還是去東京道遼陽府住著罷,往來室韋和高麗都方便。」
「好說。」指揮使含笑點頭:「咱們北周,最好的便是自由自在,關外山河萬裡,有的是可居之處,不像南方,方寸大點的地方擠著那麼多人,人一旦多了,就容易磕碰,磕碰多了,心中就生出齟齬,有了齟齬,就要互相算計、折磨、爭論長短。」
煙年是個大俗人,深以為然地點頭:「可見買宅子要買三進三出,獨門獨院的才好,不然容易和鄰居幹架。」
指揮使翻個白眼:「你真俗。」
煙年反唇相譏:「你清高,你拖欠俗人的工錢?」
指揮使理虧,只得悻悻轉開話題:「哪壺不開提哪壺,不談這個了,這兩頭毛驢送給你……我留在這兒還有些事要辦,往北走不遠就是長城的豁口,無人值守,你們放心前去便是。」
天色已暮,北方夜冷如霜,雪光照亮了沉默如謎的長城,和長城邊騎著毛驢,懷抱著珠珠的煙年。
小丫頭指尖已結了痂,趴在她肩頭沉沉地睡去,小手虛握成拳,粉嫩的嘴巴微微張開,糊了煙年一身口水。
珠珠睡熟,煙年取出路上買的草煙,塞入口中。
她牙齒用力,狠狠地咬著草煙,她再也不在乎了,她再也不在乎什麼樞密使,太后,細作營,也再也不必考慮葉敘川的喜好,顧全兩國邊境的安寧,她就要抽草煙,抽到牙齒都變黃鬆動,把細心保養的紅酥手插入泥土中,像一株植物一樣,毫無知覺地生長。
初春的雪落在她枯瘦的肩頭,她的名字被丟在漫長的國境線後。
——煙年,煙年,如煙似夢的荒誕之年,從今夜開始,她再也不必頂著這個名字,荒誕不經地活在這世間。
唇齒微啟,她的嗓音是一截鏽蝕的鈍鐵,送出再也不會有人叫起的真實姓名,杜晏年,其實她叫杜晏年。
四時常如晏,百口無飢年。
東洋有諺,名字是最短的符咒,煙年二字,不過是她隨口編來的細作代號而已,這個名字掀起過多少風浪,她自己都數不清,撥開過眼雲煙,再回首望那些愛恨糾葛,就好像是在看旁人的故事一般。
她輕輕撫摸珠珠輕軟的頭髮,觸控她絕境中的救贖。
李大娘騎著毛驢,好奇問銥驊道:「珠珠小姨,你這些年都去做了什麼?怎麼都不回鄉來看一眼?」
雪光中,煙年回首,嫣然一笑:「說來話長,今後我慢慢與你道來。」
煙年屍身走後第三日,葉敘川做了個零碎的夢。
夢裡煙年可憐兮兮地叫他時雍,說她冷,說北周的冬天天寒地凍,把她漂亮的頭髮摧殘成乾枯的稻草,好多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