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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敘川的車駕在外宅留到了次日清晨。
天光破曉,雞鳴陣陣,馬車駛出甜水巷口,一眾侍衛黑壓壓拱衛兩側。
副業賣燒餅的北周細作老頭見了這陣勢,還以為是皇城司來抓人,燒餅都險些嚇飛。
馬車轔轔遠去,老頭驚魂未定,趕緊收攤,連滾帶爬去向指揮使報信。
指揮使聞之大喜。
立刻拉來正在吃果子的蒺藜,兩人在細作窩點蹲守半日,方盼來了悠悠哉哉的烏都古。
「煙姐說她一切安好。」
蒺藜對照煙年留下的小冊子,大致解讀了烏都古的肢體語言。
指揮使握拳,喜上眉梢:「喲,不愧是她!拿下了葉敘川這狗賊,咱們明年的撥款就有指望了!」
兩人苦盡甘來,執手相看淚眼,烏都古忽然扇乎起翅膀,啪,一翅膀拍在蒺藜天靈蓋頂。
蒺藜疼得嗷地叫一聲。
指揮使遲疑:「……這也是給咱們的信兒嗎?」
蒺藜摸著腦袋,把小冊子翻得啪啪作響:「上面沒寫啊。」
烏都古無比嫌棄地看著他,向東北方飛了幾丈,又折返回來,重複了一遍報平安的動作。
蒺藜摸不著頭腦了:「煙姐什麼意思?」
指揮使沉吟:「東北方,平安?」
他忽然明白了,狠狠一拍桌子:「是了,是了!你速速去講傳信使叫來!此等機要之事,必要立刻上報!」
紅燭燃燒一夜,融化的蠟滴滿了鎏金小燈臺,煙年覺得,自己也如這破蠟燭一般,油盡燈枯了。
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北周細作,幹活又苦又累,工傷還不給賠,煙年心中嘆氣,起碼給她報銷點金創藥啊……
起身時無意觸碰到肩上一枚牙印,是葉敘川的傑作,他半開玩笑般說這是給她留個印記,今後即使碧落黃泉,容顏變遷,他也依然能籍此認出她來。
煙年尷尬得腳趾蜷曲,簡直想當場把這人扭送至醫館,她的任務不著急,先把他自作多情的毛病治利索了再說。
她見的男人多了去了,自然分得清真心和假意,所以葉敘川嘴裡的情話,她半句都沒信。
在煙年看來,他一丁點都不喜歡她,只把她當個玩物用著,沒有她拒絕的餘地。
都說世間萬物皆關乎床笫,唯有這事本身關乎權力,煙年深以為然。
前日折騰整宿,煙年困得眼皮子重如秤砣,送瘟神般送走葉敘川,再傳完了信兒後,她回屋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了晌午時分,才被外頭的敲門聲吵醒。
誰啊,擾人清夢……
煙年開門一瞧,竟是管事。
管事面色尷尬,手中端一方檀木託盤,盤子上置一隻盛了黑乎乎湯藥的玉碗,勺邊三枚蜜餞,精心插了細巧竹籤子。
煙年認了出來:「是避子湯?」
管事踟躕道:「是,不過煙娘子不必介懷,到底是大人如今尚未婚配,不願有子嗣流落……」
她一句話還未收尾,一隻纖長柔荑已伸了來,持起玉碗,將苦味湯藥一飲而盡。
瞪著空空的藥碗,管事有些懵。
她不是痴戀大人無法自拔麼?若是當真愛慕,被心上之人送避子湯藥,不應當是這個反應吧……
「無事的話,我先去歇下了。」煙年打了個哈欠:「管事請回吧。」
管事滿腹疑竇,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煙年從縫隙中看她走遠,方回身打水,漱去滿嘴苦味,從漆木小罐中取了鹽巴潔牙。
她凝眉思忖。
葉敘川又不是第一回 受用她,何故這回給湯藥,上回沒給呢?
看來,在一月前的葉敘川眼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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