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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太過想當然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愛另一個人逾過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才說:「若果蕭元度對我的愛只是到此,那於我並無半分用處,還可能害了我……」

菖蒲一派天真,答:「那就讓五公子再愛你一些!」

可是想要別人付出十分,自己就不能止付出一分;想要蕭元度愛到願與她同生共死,她就不能幹站河岸……

姜佛桑不敢。

她怕徒勞無功,她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反把自己搭了進去。

她對自己沒信心,對蕭元度更沒信心,所以及時收了手、叫了停。

可是蕭元度仍舊一腔熱忱、熱情似火,讓她越來越難以招架——而這些在她看來都是致命的。

後來替嫁事發再加上樊瓊枝的出現,撇開那些不合宜的情緒,她其實是真地鬆了口氣,以為蕭元度的愛意自此中斷,就不會再給自己帶來危險。

誰想到他折騰一圈,最後送走了樊瓊枝、追去了江州……今晚又與她共飲「毒酒」。

姜佛桑清楚,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高興嗎?

是高興的。

可是為什麼又那麼難過呢?

強烈的痛感襲來,似一支利劍,穿透了她的肉體,又像是帶刺的藤蔓,牢牢纏繞著她的五臟六腑。

眼底淚光閃現,硬忍了回去。深吸一口氣,試圖將這股令人心碎的絕望與痛楚嚥下,亦或轉化為死裡逃生的快意、得逞的快意。

卻只能張著嘴,急促地喘息,如那擱淺在河灘上的垂死的魚,鱗片被人一片片拔掉,露出血淋淋的皮肉,痛苦難當。

姜佛桑背抵著門,緩緩滑落。

再不能裝作無動於衷。

整個人縮成一團,抽噎著,悲不自勝。

在這寂靜無人時分,她想,她應當可以將理智暫且拋下,稍稍放縱那麼一下……

-

「女君、女君?」耳邊是良媼焦急地呼喚。

姜佛桑迷濛睜眼,發現天光已然大亮。

她不在門口,也沒有上榻,蜷縮在榻旁,上身側伏於軟枕上,應是倦極而眠。

抬手摸摸臉頰,是乾的,不由鬆了口氣。

良媼看著她微腫的眼睛,心疼不已:「蕭刺史何事喚女君?是否難為女君了?這個老匹夫,欺人太甚!」

「不,」姜佛桑微微一笑,「我要謝謝他,他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

良媼不解,蕭琥昨晚叫女君過去是為授課?

注意到女君還坐在地衣上,趕緊攙她起來。

姜佛桑右手壓在枕下,抽出時帶出一把匕首——正是菖蒲拿來給她防身的那把。

良媼嚇了一跳:「這、這……」女君昨晚一直握著這東西?

姜佛桑端詳著匕首,忽而沒頭沒尾問了句:「你知道世上最鋒利的武器是什麼嗎?」

良媼指了指她手裡。

姜佛桑搖頭:「這把匕首削鐵如泥、吹發可斷,但它仍然不夠鋒利。有比它更鋒利的,是——」

沒錯,是權力。

權力才是這世上最為鋒利、最能見血封喉的武器。

先生錯了,錢與權從來不是雙生子,沒有雙生子,唯有權力主宰一切。

主宰、螻蟻,他人的命運,自己的命運……

良媼就見女君的眼底陡然明亮起來。

那裡面藏著某種渴求,過於強烈,看得人有些心驚。

「女君?」良媼下意識握住她的手。

姜佛桑回神,看向她,眼神一片澄靜,並沒有什麼異樣。

良媼鬆了口氣,許是她看錯了。

就道:「一夜未睡好,上榻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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