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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度停住,低罵了句什麼,把人放下,一手擊向對方頸後,單肩扛了出去。

不一會便迴轉。

姜佛桑扶著高翹的榻首站著,不知是酒氣薰染還是急的,兩靨暈紅如火,微微喘著氣。

蕭元度頓住腳,目光從上到下掃視著——

單薄的寢衣,披散的頭髮,赤裸的足……

這麼副形容,再有方才進門看到的那一幕,還有他沒來之前……

越想越惱恨,臉色陰沉地能滴下水來。

「怎麼,怕我把人扔進寶鴨池淹死?」

他這樣一說,姜佛桑反而心定下來。

蕭元度捏緊拳頭,一字一頓問:「他是誰?」

姜佛桑垂眸,沒有給予回應。

蕭元度眯了下眼,逼近一步:「我再問一遍,你與他是何關係?」

姜佛桑終於看向他,臉上暈紅散去,微有些冷:「這與你又有何干係?你不是走了麼,你的阿娪不是沒了麼?你又回來做什麼。」

蕭元度倏然一滯。

第596章 我心已定

「是,我想過走,想過離開南州,就像當初你棄我而去那般棄你而去——」

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日日伴在別人身側,哪怕僅止是名義上。

他不想兩人之間一直這樣見不得光,所謂的未來不知還要等到何時,甚至可能遙遙無期。

此外正如姜女所言,他心裡還藏著一層無法喻人的隱憂。

怕姜女在權爭利鬥之中越陷越深,更怕的是,姜女與前世那個妖妃的影子逐漸重疊……

何況姜女也做出了選擇。

有一瞬間,蕭元度真覺得滿腔熱血涼透。

無論他跋涉多遠,他們之間總是隔著一重又一重阻礙,她總是那般遙不可及。他再沒有力氣朝她走了。

暗暗問自己,是否該死心了?若死心了,便就此停下罷。

她留南州,他回中州,此生各走各道、再無交集。

然當再無交集四個字冒出來,就似四支有毒的箭簇貫體而過,比利刃剜心更疼百倍。

若能放下姜女,他早放下了!

他就是放不下才來的南州。

不想跟她成為陌路,不想將她從生命中抹去。

若沒了姜女,這輩子任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到頭來又有何意趣……

沉下心,細思量,姜女那些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女子能走的路由來無幾,從她以間者之身嫁去北地開始,更是幾乎堵絕。她能趟出一條生途已是不易,自己卻還要逼著她做出選擇。

該怎麼選是好?

跟他回蕭家、時刻委曲求全,亦或陪他落草、日夜擔驚受怕,難處並不會少。

尤其對姜女而言。他但有一分難,姜女只會是千難萬難。

當日閨中戲言,她說想比國主的寵妃更進一步,自己也答應了,而今怎就反悔了?

不想她蹚渾水、不想她受傷害是真,除了這些,大約還有男人的自尊作祟。

百思難解,明明自己可以將那些送到她手上,為何她偏要親自去取?

可話又說回來,她為什麼不能?

難道他心裡也覺著姜女就該安安分分待在內宅,對他降心相從,以他意旨為尊,一輩子待在他身後,輔佐他、襄助他,為他添光添彩……就像巫雄那幾年。

而作為回饋,自己給她有限的自由和尊重,美其名曰「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既然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而今她有了想做的,他不僅不肯給予支援,還屢屢試圖將她拽離。拽回自己身後,拽回那高牆深院……

他可以有野望,姜女怎就不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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