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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搖頭,「只是見上官怔神——」
蕭元度正襟危坐,此地無銀地強調自己方才在想正事。
程平笑笑。
尷尬過去,蕭元度倒是想起一事:「邱家老丈,可有安置妥當?」
程平回道:「銀錢已送至,也叮囑了裡吏日常對他多加照拂。」
蕭元度默然片刻,點了下頭。
程平道:「除了縣屬五家,邱武兄弟還聚眾劫掠多戶,枉害了數條人命。其情可憫,其罪難饒,上官不必耿耿於心。」
蕭元度嗤一聲:「我何必耿耿。行了,無事就退下罷。」
他看了眼外面天色,「我也該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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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欄村之行,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
接下來幾日,程平和孫盛又去了幾個村落。
一傳十、十傳百,百姓終於信了,新來的縣令不同於吳友德,他不貪百姓錢財,還要將吳友德從他們手裡颳去的還回來。
十里八鄉聞風而動,都開始往城裡湧。
原本人人畏懼避而遠之的衙署突然就人滿為患起來,他們已等不及縣吏送錢上門,縣吏們也免了奔波誤時,只需坐在吏房裡核對、發放即可。
幸而有帳冊比對,所有債條也都事先抄錄了一份,因為除了真正的苦主,竟還有妄圖冒領者,這樣的人還不少。
最開始孫盛還只是申斥幾句,見仍是層出不窮,乾脆捉住一個在衙前狠狠杖責了一頓,此後才算消停。
不過比起冒領,更讓人錐心的是無人認領。
對這些人戶來說,公道來得太晚,他們已然等不到了……
皆大歡喜的場面並沒持續多久,很快,一個問題迫在眉睫——帳冊還未清盡,錢沒了。
「無錢?」蕭元度以肘支案,摩挲著下巴,「簡單。」
直到消失了數日的休屠突然回衙,後面跟著長長數十輛車隊,程平才明白何為「簡單」。
「公子,那吳友德年前生了場大病,身子一直不好,聽聞了範廣之事,食不下咽夜不安枕,竟是驚懼而死。屬下便沒有拿人,只搬空了他家錢庫。好傢夥!」休屠直嘆,「倉房十好幾間吶,錢堆得一垛一垛的。」
「長官!」程平大驚,「你要追責吳友德也就罷了,怎能親自帶人去抄家?!」
才跟孫盛感嘆新縣令雖則脾氣暴烈,總算持心端正,也能聽進諫言。
怎麼、怎麼轉眼就把吳友德的家給抄了?
「吳縣令已歸老田園,朝廷有規定,官員致仕之後即使犯下罪行,除非上級行文讓去抓捕,否則地方官員便沒有私自行事的權力——」
尤其蕭元度和吳友德還是平級,要想扳倒他,只能透過上書檢舉揭發,而後再由州郡決定如何懲處。
「你那文奏送上去也有多日了,可有迴音?」
程平啞口。
其實早知會是這種情況。卸任官員,除非犯的是彌天大罪,否則概不追責,這是官場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也算是告慰那些為朝廷效命多年的老臣的心,讓他們能夠安享晚年、壽終正寢。
蕭元度啐了一口:「他配個屁的壽終正寢!」
程平點頭:「他著實不配。」
吳友德這種人都能安享晚年的話,那些被他害苦的鄉民,活著無公道可言,便是到了地府也只能做冤死鬼。
「卑職只是擔心,上官如此作為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吳友德還被嚇死了。
蕭元度不以為意,「我只問你,若讓九原郡郡守來處置,吳友德搜刮的那些銀錢會落入誰手?」
程平想都沒想,「充入府庫。」
「既然說了何處來何處去,從巫雄颳走的錢自然要還回巫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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