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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姜佛桑搖頭,目色泛涼。

許晏不會回來。

這個素未謀面的夫郎,在將她迎進許家後,便鮮少露過臉,任她獨自一人,懵然無措地面對種種未知。

其後數載,更有那嘗不盡的冷言與冷眼,受不完的奚落與恥笑。

近三千個日夜啊,她就是這麼掰著指頭一點點生熬過來的。

在內,她要忍受許家人無聲地議論與指戳;在外,她還要應對各路紛紜地揣測和打量。

流言積毀銷骨,窺探的目光或興奮或同情或譏刺……更有帶給她毀滅性一擊的那件禍事!

細算來,許晏耽擱了她何止八年。

前世遭遇如同跗骨之蛆,讓姜佛桑愈想愈不寒而慄。

「別找他!」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半欠起身,一把攥住皎杏的手。用力之大,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

皎杏對上她恨意滿溢的暗紅雙目,既疼且驚:「女、女君?」

「去!代我,稟君姑。就說,」姜佛桑頭腦昏昏,一句三喘,「我要,和離。」

-

「和離?六娘是瘋了不成?!」

訊息傳至姜家,駱氏活似天塌地陷了一般。

新婚未幾日,好端端怎就投了河?

投河也便罷了,才醒轉又請和離!

也不知鬧得是哪一齣,惹得許家那邊十分不悅,這才派人來知會她這叔母前去開解。

說是開解,怪罪的意思已十分明顯了。

駱氏計較著這些,踩著家僕的背下了馬車,從側門直入許府。

許府之內,高門闊屋,比梁成棟,其顯赫氣魄便是與王公邸第相較也不輸。駱氏一路不著痕跡打量著,再想到江河日下的姜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西園外,見前來迎侯的皎杏雙目紅腫,駱氏細眉一凜,正待怒斥她這副哭喪做派,想到什麼又忍下了。

往園內睇了一眼,壓低聲問:「許家八郎可在?」

提起此人,皎杏滿面悲憤:「大婚至今,八郎君從未回過西園!」

不然女君何至於……

駱氏一愣,眼神閃爍片刻,到底沒再說什麼,腳步匆匆步入庭院。

「六娘,你好生糊塗!」

到了內室,駱氏將從人揮退,無視侄女病骨支離,一句溫言也沒有,出聲便是指責。

「許氏一門顯貴,勢傾朝野,成為許家婦多少人盼且盼不來,這天大福氣落你頭上,你怎還如此不知好歹!」

許家是何門第?

當初隨元帝移鎮京陵建立新都的元勛肱骨之一,前有救駕之功,後有平定連閎叛亂之勞。數功相累,飛速躥升,躋身當朝四大門閥。一門叔伯兄弟子侄二十餘人,長成者皆有爵官,可說是權重一時、風頭無兩。

姜佛桑嫁的是許氏旁枝,君舅許峪與當朝大司馬許峋是同祖,光耀雖不及嫡枝,但也不遑多讓。她竟還做出此等糊塗事來,不是不知好歹又是什麼?

若依駱氏本意,她巴不得把自己親女嫁進來。

奈何許家指明瞭就要姜佛桑……

「你屈指細算,放眼京陵城,有幾個比得過許氏的?你那兄伯許晁官拜大將軍,近日又打了勝仗,正是八面威風的時候,連大司馬都對他青眼相待多有倚仗。八郎是他親弟,得他護持,入仕也是遲早。」

說到許八郎,駱氏頓了頓,聲音有所緩和:「八郎他正值年少,難免玩性重些,你理當多擔待。夫主不歸家,想辦法讓他歸家便是,小小一點委屈就尋死,還鬧起和離來,這可不是我姜門閨範。」

駱氏將其中厲害掰開了揉碎了說與她聽,話裡話外無非是勸她隱忍——這隱忍不單是為她自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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