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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臺大人說這句話也是有底氣的,在秦王來之前他已經將帳冊、糧庫什麼都安排好了,還仔仔細細檢查了三遍,沒留下半點紕漏,這才放心大膽地回老家瀟灑偷懶。
「安縣、宜縣、平縣哀鴻遍地、餓殍載道,作為一州父母官,你竟敢說什麼都不做?」李策下顎抬起,睥睨冷漠。
秦州藩臺向來是和稀泥的好手,常年在本地的世家豪族裡左右分羹,將『無為』奉為治州的要旨。
不等刀子懸在頭頂上,輕易不會做出改變。
就譬如黑風寨的山匪常年霸佔著秦州一條商路,他和齊州、章州三方擊鼓傳花多年,也沒有把這破爛事砸到自己手裡。
然而這次秦王殿下北上,居然把剿匪的大功績拱手讓給了齊州,他在老家聽說了,氣憤地都拍爛了一張桌!
若知道黑風寨的實力也不過如此,他還不如把這個功勞攬到自己身上!
年底考核功績的時候,他也不用抓耳撓腮地想辦法去湊數。
「下官這……這不是在侍奉病母,再、再再加上還要等殿下到……」藩臺大人緊張地舌頭都捋不直了。
可等到殿下來了,非但賑災的銀子沒有撈到手,田地的價格還水漲船高。
藩臺大人心裡那個悔啊。
早知道就應當勸那些世家別把地價壓太狠,那些飢餓的田民本來就快撐不下去,一聽要賤賣六成,又咬咬牙撐著,這才捱到了秦王到來。
若是早些買賣成契,他現在何需提心弔膽?
載陽把令牌往腰間一塞,走到季大人身邊,開口道:「喲,大人還請快快上馬吧。」
藩臺大人身上一個哆嗦,覺得這個護衛陰陽怪氣的語調和在請他去死根本沒什麼兩樣!
更何況隨著他走近,有股沖鼻的鐵鏽味還從他身上傳了過來。
他垂眼一瞧,只見護衛腰間的刀柄上赫然還殘留著艷紅色的血跡。
這把刀剛剛才飲了血!
季大人本就生得肥胖,常年各種小毛病纏身,被這一驚嚇,頓時眼睛往上一翻,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不過即便是昏了也沒有妨礙李策要將他帶走,三、四個護衛齊心合力把他抬上馬,幾根麻繩將他往馬鞍上一捆,就跟綁著一頭豬似的。
其他的官吏見識了藩臺大人的慘狀,連裝暈都不敢了,趕忙自覺動身,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不敢不聽從『太子殿下『的安排。
等到踏雪烏騅徹底跑開了。
餘清窈才戳著李策的腰,問道:「殿下是誆藩臺大人的麼?」
她一直在金陵,也是知道無論是廢黜還是冊立太子都是要有聖旨的,他光拿出一個令牌,又說了幾句,就讓人信他已經恢復太子之位,未免有些說不通。
更何況殿下知道楚王處處在針對他,如今他們人在秦州,離著金陵城還有幾千里路,倘若楚王在金陵知道了這件事,豈不是又要生出許多事情來對付他。
他們一路低調,不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麼?
「可令牌是真的,算不得誆。」李策攬著餘清窈道:「是我特意朝父皇要過來的。」
餘清窈回想了一下明淳帝和李策的關係,他們這父子見面就有種針尖對麥芒的緊張感,可明淳帝對李策的關注卻也不少,至少在他病後也會在百忙之中擺駕閬園。
李策又說道:
「許是那次大病之後,父皇態度就沒有從前那般強硬。」
不論帝王多麼希望長生不老,但是生老病死仍無法避免,事到如今,他也得有所退讓。
餘清窈心裡瞭然,但更擔憂了:「既然如此,殿下就對外聲稱自己是太子,不會有問題麼?」
就如藩臺大人所說,擅頂儲君之名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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