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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我到最後,恨你恨到噁心。」
說完,她踩著步子,往樓上而去。
岑芙的腳步聲越來越高,越來越遠之際。
許硯談杵在原地頓時咳嗽出一聲,嗓子冒了血腥味。
下一刻,他像是被抽筋拔骨,一個沒撐住單膝跪在了地上,肉|體和粗糙地面碰撞的悶聲令人心悸。
地上積攢的雨水,再度打濕了他的褲子。
嘈雜的雨聲中,他張了張嘴唇。
用無聲的唇形。
最後對著空氣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岑芙』
……
岑芙走上四樓,步伐也越來越慢,走到上面一個平臺轉角的時候。
她緩緩地蹲了下去,雙手撐地,塑膠袋啪嗒摔在地上,裡面的西紅柿滾了出來,沾上泥土。
好似被奪去了所有的力氣。
心如刀割。
岑芙哭得連聲音都沒有,熱淚滾流,抽噎著,要把心肺都噎出褶皺。
她張著嘴哭,卻一絲聲音都沒有,像個啞巴。
她太恨了。
恨命運,恨為什麼要是這樣的兩個家庭,為什麼要是他們這樣的兩個人。
爸爸的癌症是三期,許硯談這不到一年的暗地手段根本不會是爸爸患癌的原因。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那又如何,只要岑芙一想到自己在許硯談懷裡驕縱快樂時,她的爸爸正在疲勞強撐著維持整個家庭和產業。
即便知道這樣想不對,可是岑芙自卑的潛意識還是覺得……
她不配幸福,她的幸福,會讓他人付出代價。
她覺得自己好可惡,可惡到都噁心自己。
她也是贖罪者。
從今往後,斷掉最愛,沉入凡世,捨棄天馬行空的夢想,只為柴米油鹽而活,為爸爸的未來而活。
就是她要吞下的惡果。
……
八月中,岑芙一個個單獨告別了所有在崇京認識的朋友。
纖纖,雲跡,駱杭,景淮,費一鴻,甚至是胖猴。
唯獨不見許硯談。
她坐在前往榆安市的小麵包車裡,車裡沒有空調,於是就吹著窗外燥熱的風。
爸爸坐在旁邊和司機在搭話,岑芙看著眼前不斷飛梭而逝的崇京街景。
無聲地做著告別。
因為她知道,如果可以,她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
麵包車緩緩駛離崇京市區。
岑芙前十八年麻木又空白的難過人生,結束了。
岑芙後一年絢爛又熾烈的自由生活,也結束了。
……
……
後來,記憶隨著時間淡去。
岑芙只記得,那年天氣很熱,太陽比往年都要大上一輪,烤得人心肺都要燥幹。
但是秋天一到,又冷得很快。
亦如,她與許硯談的那場愛戀。
不歡而散,沒有結局。
熱烈,濃稠,瘋狂。
冷淡,憤懣,酸辛。
像蝴蝶標本般脆弱,手指碰觸一下就會灰飛散解。
是一段,不為人知的,難以宣揚的。
已經被她鎖封的軼事。
[回憶篇完]
作者有話說:
白白:爸爸三期的癌症是成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我個人理解,其實如果非要說是因為許硯談打壓,不如說是何芳華這麼多年對岑爸爸的苛待,不斷地逼他掙錢,才把爸爸累垮。
兩人大學期間的愛戀到這裡就結束啦,我們要告別十九歲的芙芙和二十三歲的許硯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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