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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芙抬手抹了把眼淚,見沒人進去了,她獨自一人在無人察覺的時候,走進了病房。
單人病房空蕩蕩的,響著各種機器運作的聲音,是艱難維持著一個生命的聲音。
除了機械聲,她的腳步聲,整個房間毫無生機,令人窒息的悲傷。
她無法接受,前幾天還同桌吃飯談笑的人,如今就躺在這裡。
岑芙見到爺爺的瞬間,眼淚就繃不住地決堤而出,她咬著嘴唇不讓爺爺聽到任何哭泣的聲音,把所有哽咽拼命往肚子裡咽。
戴著呼吸面罩的許健伶已然沒有平時在家裡的那般精神氣色,沒了抖擻的骨勁,人的蒼老就如攻破堤壩的洪水,在肌膚的每一分紋路中體現。
唯一不變的,是他那即使合著,也彷彿有笑意的眼,那些成年累積的笑紋,也有對岑芙的那一份。
她就這樣,眼淚一串串地掉,用模糊的視線,用自己的心,記下這位老人最後的模樣。
想把這位對自己好的人的臉龐,永遠刻在心底。
半晌。
岑芙伸出手,在爺爺蒼老的,快失去溫度的手背上輕輕撫摸。
「爺爺…」她夾著哭腔,鼻喉酸苦,從氣管往上神經性的抽泣,豆大的眼淚掉在烏白的床單上,想著自己能為爺爺做的唯一一件事。
岑芙對昏迷著的老人承諾,字正腔圓,放大聲音:「您放心吧…」
「您託付給我的事,我一定做到。」
【這小子現在還沒找到他需要的東西,還是一匹隨時可能脫韁的野馬。】
【如果以後他有走錯路的跡象,孩子,記得拉他一把。】
「我一定…做好。」她抽噎著,反覆,重複。
許硯談還有我們,您放心吧,爺爺。
謝謝,爺爺。
兩天後。
許健伶先生的葬禮緊鑼密鼓地舉辦著,因為身份的尊貴,在商圈的地位,這場葬禮非常盛大。
整個許家忙前忙後幾乎喘不上氣,岑芙就陪在許硯談的身邊,他做什麼,她就幫襯著。
每一次親人的離去,都是小輩人心性的一次脫胎換骨。
老人走了,還在的人就不得不趕快成熟起來,擔起責任。
岑芙甚至能感知到許衡叔叔的變化,沉重中,他的獨當一面在此刻顯現出來。
從老人的後事,到料理安排整個集團的秩序,他忙碌中遊刃有餘。
許家的主心骨從今往後,就要換為許衡了。
許硯談跟著許衡在招呼前來弔唁的親友。
葬禮現場剩下許多白色菊花,地上也散落了一些,岑芙一人無所事事,就挨個彎腰撿起,在手中聚成了一捧白色菊花的花束。
寒潮過去了,三月的風已經沒有傷人的力度,一股風過來打在人臉上,餘韻都含著暖的溫度。
岑芙捧著花,沿著墓園的草坪邊緣走著,黑色皮鞋踏在石板路上,菊花搖曳的輕音伴隨。
風吹亂她的劉海和碎發,一陣一陣的擋眼睛。
視線前方,她散步的路線被一雙皮鞋阻攔,岑芙愣住,一點點抬起眼睛,對上眼前男人的視線。
這位叔叔雖然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可打眼看去怎麼都覺得他這人的氣質和筆直革履的西裝不搭。
他眯起眼睛來笑,眼尾能形成一個小鉤子的形狀,笑得親切,眼神清澈得有些過分,彷彿將天地變化都參悟般的透徹。
頭髮有幾縷見白,不過他本人似乎並不在意,就那麼露在外面毫不遮掩。
手裡捏著串木珠子,手指一動一動的盤著。
能參加葬禮的一定是許家人,可是面前這位她還真是從未見過。
「您好。」岑芙畢竟是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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