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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次想開口說話，但是最後都嚥了回去，他的腦海里是一片片的碎片記憶，看上去那麼真實，這些記憶讓他這些天陷入了無盡的夢魘。

但是……

湛崢告訴他，或許，這些都是假的。

他的眼淚終於一顆一顆掉了下來，滾燙的淚水砸在湛崢的手臂上。

&ldo;湛崢。&rdo;他叫他。

聲音裡帶著顫音，毫無辦法的樣子。

&ldo;你確定嗎?&rdo;

&ldo;那些記憶……&rdo;霍樂寧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湛崢說他的經歷，但是他也不知道從哪裡開頭，只是胡亂地道，&ldo;可是那些，我覺得那些都是真的，我覺得好真……&rdo;

他的語氣就像是一直飄在海上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塊浮木，卻因為遭遇了太多海市蜃樓般的幻象而不敢抓住這塊木頭。

他抓著湛崢的袖子，眼睛裡全是純潔的期冀。

湛崢看著他，心臟被一點點攥緊。

&ldo;我確定。&rdo;他道。

&ldo;記憶既然可以被替換、被編造，它當然也可能是真的。&rdo;湛崢輕聲道，&ldo;重要的從來不在記憶的真假，而是寧寧，你從來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rdo;

沒有機器人會智慧到這個地步。

擁有感情，不畏生死。

柔軟又堅韌。

霍樂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大概這輩子情緒都沒這麼大起大落過，偏偏哭也哭得不太熟練，一邊抽噎一邊打嗝，到最後把自己埋進湛崢的懷裡，變成了一大團。

湛崢順著他的背，把剩下的話先咽回去，讓他慢慢緩過來。

然後，他看了一眼個人終端。

霍樂寧給嚴沛的留言嚴沛已經已讀了。

他沒有回覆，但是湛崢知道，嚴沛會通知季陽帶人過來。

只是……

他看了一眼外面毫無動靜的建築。

霍樂寧想得很簡單。

他覺得只要帶上一個長得和他一樣的替身就可以騙過霍默文，但是湛崢知道，霍默文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這件事。

至少，他來的時候也帶了幾個人。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都沒有給他迴音，說明霍默文並沒有出現。

狡兔尚且三窟。

將整個計劃壓在一個人身上的可能性太小了。

霍樂寧很重要。

但是他身上也確實存在不可控的因素。

現在，多半是已經聽到風聲，放棄了這個計劃。

他一邊撫摸著霍樂寧的背輕輕地哄他，一邊快速地思考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樂寧終於停止了抽噎。

他看著被糊了一臉眼淚的湛崢的毛衣，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好意思。

然後，他想起了什麼。

&ldo;湛崢。&rdo;他叫alpha的名字，帶著鼻音。

湛崢回過了神。

&ldo;你還沒說。&rdo;霍樂寧道，&ldo;你為什麼會被我放倒，還有……&rdo;

他吸了吸鼻子，&ldo;為什麼，要對不起。&rdo;

他覺得湛崢沒什麼對不起他的。

相反，他對不起湛崢的地方，可以從他們見面開始說起。

湛崢的手停住了。

但是霍樂寧這會兒哭過了，腦子異常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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