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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如故站在無師臺上，陷入沉思，眉心糾結。

柳瑜見他凝眉，唇角綻出一點冷冰冰的笑意，宛如即將狩獵到蛙的毒蛇，曲起頸項，直起身子，端看那中了毒的蛙如何逃出生天。

封如故思考良久，問道：&ldo;聽柳門主說了這麼多，意思是認同此&l;靈犀&r;中記載內容是真實的了?&rdo;

……他的反擊，只有這樣而已?

太弱了!

玄極君反問：&ldo;難道封門主想一推二五六，徹底不認帳嗎?&rdo;

&ldo;不敢。&rdo;封如故笑了起來，&ldo;怎敢呢。&rdo;

柳瑜陰陽怪氣：&ldo;封門主的膽量可是遠超常人，是我等循規蹈矩之人難以企及的。還是驗明正身為好，免得封門主想要庇護這個與自己暗通款曲之人，找了一個冒牌之人前來頂替。&rdo;

封如故深施一禮：&ldo;玄極君既然有此憂慮，封某便為玄極君解憂。&rdo;

言罷，他轉向韓兢，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點神態的微妙變化，除卻與他面對面的韓兢，無人察覺。

再開口時，封如故的聲音平靜如常：&ldo;你是何人?&rdo;

&ldo;時叔靜。&rdo;韓兢亦是平靜作答，&ldo;不世門護法，唐刀客。&rdo;

一聽他那平淡冷感的聲音，那跑去請求常伯寧庇護、在家豢養七名魔道女子的九龍門副門主，險些跳將起來，激憤道：&ldo;是他!我聽過他的聲音，正是他!&rdo;

封如故朝向柳瑜，挑起眉來：&ldo;現在算是驗明正身了，柳門主可否安心?&rdo;

柳瑜有意嗽了一聲，製造了片刻停頓。

有和他相熟的道友馬上接上話：&ldo;藏頭蓋臉之輩!抬起頭來，讓眾道友看看，這是怎樣一張令人作嘔的臉?&rdo;

而韓兢長久地注視著膝蓋前方的細細沙土，以及在青巖縫中信步來往的螞蟻。

直到陸護法不耐煩了，一步跨前，抓住他散亂的頭髮，逼他抬起頭來。

底下的常伯寧倏然一驚。

但接觸到那張臉後，常伯寧呆住了。

烏髮下，眼睛還是那深潭似的藍瞳。

然而他過度清秀的面容，卻並不屬於韓兢。

……屬於景寒先生。

‐‐剎那間，本來有無數話語要講的柳瑜，轟然一聲，後背彷彿爬上了萬千蟲蟻，關節處迅速汪出熱汗來，周身又癢又麻，臉頰像是被人凌空甩了十來個巴掌。

在寒山寺之事後，柳瑜就有意除掉景寒先生，但他卻像是有所覺察似的，之後不久，便銷聲匿跡了。

難道這是陷阱?

但在看清他的臉後，不世門人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愕然。

……誰都知道，這位時護法從不露臉，他們只靠這一雙冷似寒冰的眼睛認人。

眼睛沒錯，人就沒錯。

唯有封如故，對著韓兢輕輕閉了閉眼。

……他就知道。

韓兢摧毀了&ldo;春風詞筆&rdo;，便是斷絕了與自己身份有關的最後一點線索。

從此，韓兢徹底死去。

世上存在的，只有時叔靜，以及他百餘個虛假的身份。

稍微識得些柳瑜的人，都記得他身邊跟隨過的這名謀士。

一時間，無數詫異眼光轉投向了柳瑜，包括他的兒子柳元穹。

萬千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