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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垂下眉眼：&ldo;我倒寧願他與我無幹。&rdo;

封如故今日在棋上將關不知殺得片甲不留，並等著師兄功成而歸，再將丁酉殺個不留片甲, 實在不想在這些好事裡添上一件不開心的事兒。

他問如一：&ldo;你困嗎?&rdo;

如一心事還未訴盡，自是不困的。

封如故把書放到一邊：&ldo;可我困了。你今天功課是不是還沒做?回去溫課吧，溫著溫著就困了。&rdo;

如一抬頭，略困惑地看他。

這種不正經的口氣，叫如一不得不想起一個人。

……但他不可能是。

如一驗過，他指尾處牽絆著的心頭血線，與封如故的心跳並不同頻。

思及此，如一走到封如故身前，恭敬跪下：&ldo;義父，我知雲中君是義父心頭之人，同樣也是紅塵的長輩，我應尊他敬他，更何況義父將他託付於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應有此抱怨之辭，然紅塵心有困惑，日夜難悟……&rdo;

&ldo;紅塵這些年，身在寒山寺中，以殺濟世，博得兇名善名，被人詬病嘉賞，心中從無動搖，只自行其道。但自從與雲中君相遇，紅塵總覺自身有諸多缺陷，總不夠好。劍術，心性，智謀，竟無一處可稱道。我不知這是為何，明明紅塵先前從不與人相爭，對智絕武絕之人，也多是欽佩有加，從無自慚形穢之感……&rdo;

他話往日並不多，如今話多了，語速也慢了許多，長睫緩慢地一眨一眨，給人以情深的錯覺。

封如故沒想到會有如此轉折，心情大悅，恨不得叫他再說些動聽的話。

儘管他覺得如一所訴的，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尋常情感，但他轉念一想，覺得這也太自戀了些。

他謙虛道：&ldo;嗯。如故確實是不世之人。&rdo;

如一竟未反駁：&ldo;紅塵苦思冥想，始終不得其解，不知此人為何會勾動我眾多凡情塵欲，引得我時時嗔怒，因此我猜想，大抵是我因為身中邪術異毒，心神遭迷，才會有如此多的妄想雜念。&rdo;

封如故以為他說的是昨夜他中的怪毒，不由好笑。

這孩子心也忒重了，無非是遭人暗算，做了件荒唐事罷了，自己都不在乎，他卻要時時掛在心裡，自苦自責，何苦來哉?

自以為洞悉了他的心事，封如故勸解他道：&ldo;人世間的荒唐如此多，為了這件事空耗一日時光，總是不值。&rdo;

&ldo;……不止一日。&rdo;如一說。

封如故沒有聽清楚：&ldo;什麼?&rdo;

如一嚥住了聲，幾乎要撐不住，不告而別，將那點不堪的心事深深藏好，再不露分毫。

但他終究是不肯在義父面前說一字誑言。

如一低咳一聲，面上便添了幾絲緋紅：&ldo;昨日中毒時，紅塵想了許多……甚至想到了與他共度的整整一世。&rdo;

昨夜的月色當真很好。

那時，如一抱著被紅豆佛珠綁在他懷中，被折騰得神思昏倦的封如故，望見窗外湛湛月色，迷迷糊糊間，想若是一世都有這樣的好月光，時時剪了來，一絲絲纏繞在這不聽話的人身上，他是否就肯乖乖呆在自己身邊，以至終老?

夢愈是荒唐，夢醒之時，他越是驚慌。

以前，他尚能暗自收拾這些雜亂心緒，不示於人，但今日，他有些受不住了。

還好，義父在此，或許能勸導他一二。

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