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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作一語，在劍川附近的林間穿行，靜享松音竹語，卻不覺林中何時多了一個提燈身影。

常伯寧在房中溫書烹茶，兩壺茶飲盡，三本書閱罷，久等封如故不回，見天色晚了，擔心他有事，便出來尋找，恰看到二人姿態親密，一同夜遊。

他茫然地抓住胸前衣服，用力扯緊，低頭小小地吸了一口氣，才緩過那一陣窒悶感。

少頃，常伯寧轉過身去，往劍川走去。

……如故心中向來是對他的義子有歉疚的，久不與他相見，親暱些、在乎些，也是常事。

只要如故歡喜就好。

常伯寧未能收拾好心情，一時不想返回劍川，索性與二人背向而行，想散一散心。

繞到劍川背後竹林時，常伯寧意外撞見了一道身著玄色衣衫的清寒身影。

此人身懷靈氣，卻不攜刀劍，只靠在石榴樹下，仰頭觀星。

常伯寧隱隱覺得這道身影有些眼熟。

可他久拘風陵山中，不善交際，認臉的本事更是懈怠至極，想不出是否曾經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怕失了禮數，只好出聲招呼。

&ldo;在下風陵常伯寧。&rdo;常伯寧儒雅地一拱手，&ldo;敢問是何方道友在此觀星?&rdo;

那人忽聞人語，身形一頓，回過首來，竟是絳紗覆面，僅露出一雙偏狹的鳳眼，靜靜望向他。

常伯寧看他面善，又想不起來這是什麼人，只期盼地看著他，等一個回應。

那人半晌方道：&ldo;散仙遊道，不值一提的人罷了。&rdo;

第51章 登門入戶

封如故在劍上小憩一陣, 返回劍川時, 已是月上東樓時分。

甜睡一覺，服了藥, 又發了汗, 封如故覺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只是回來後遍尋師兄不得，有些詫異。

他曉得, 以師兄知禮守禮的性子, 就算有事離開，也會託人帶話, 如今一字未得, 他定然還在劍川, 索性也不急著歇下，趴在桌上，等師兄回來，同時專注地看燈花金栗子似的一顆顆爆開。

常伯寧回來時, 看到的便是封如故倚在桌旁, 閒看燈花的樣子。

聽到門響, 封如故轉過臉來，眼睛裡噙著一點水光。

這倒不是因為他睏倦或是別的，封如故眼睛裡天然帶著點水波，看人時，總給人一種&ldo;此人多情&rdo;的錯覺。

常伯寧見到他，笑意便從心底裡泛上來, 用腳勾上門，先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確認熱度已退，心中才安定了下來：&ldo;去見過客人了?&rdo;

&ldo;我還沒盤問師兄，師兄倒開始對我追根究底了。&rdo;封如故不要臉地倒打一耙，&ldo;師兄去哪裡啦?&rdo;

常伯寧隱去部分事實，其他的則據實以答：&ldo;在劍川附近閒逛時，遇見一名道友，與他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rdo;

封如故：&ldo;談些什麼?&rdo;

&ldo;不過是花草植種、四時風光。&rdo;

&ldo;這麼悶?&rdo;

常伯寧抿唇輕笑，顯然對這位萍水偶相逢的心友很是欣賞：&ldo;……他懂得的。&rdo;

&ldo;天下花草，在我看來也只有能吃和不能吃，好看和不好看的分別。&rdo;封如故托腮，甜言軟語道，&ldo;但我知道，師兄種的花，天下頂頂好看。&rdo;

封如故在山中與世隔絕地養了十年，以至於今日說話，還帶著一股張揚而孩子氣的少年郎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