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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陪他走得多了，見得廣了，海淨才發現他塵緣未平，仍有牽掛。

所以，他為何要留在寒山寺中強自苦修?

這難道不是自苦?

海淨心裡向來憋不住話，有問題便問了。

&ldo;非是自苦。&rdo;如一翻一頁書，答道，&ldo;彼時，我在街口，等一歸人。有一名寒山寺老僧路過，以為我迷途，就給了我一口粥飯。我便問他，何以為報?&rdo;

如一眼前又出現了昔日之景。

那鶴髮雞皮的老僧人說了許多施恩不求償的話，但還是遊紅塵的如一仍要報恩。

老僧自也沒有強行攔著不叫人報恩的道理，只是請他吃了一盅化緣來的飯而已，要如何還呢?

他於言辭上不大精通，為難地摸摸遊紅塵額頭，乾巴巴道：&ldo;廣結善緣，與人為善吧。&rdo;

遊紅塵：&ldo;嗯。我記下了。但這是為世人做的。我可以獨為您做些什麼?&rdo;

&ldo;為著老僧?&rdo;

老僧人失笑。

他佛性偏鈍，說不出來什麼&ldo;我便是世人之一&rdo;的大道理，只覺得這孩兒著實固執，索性把近來的煩惱與他一股腦兒說了：&ldo;老僧啊，惟願寒山寺一切平安順遂。近來寒山寺四周頗不太平，小賊眾多，時常有翻牆溜入飯堂，竊飯盜碗的，有時連吃帶拿，還會颳走燈油，讓佛前的長明燈滅了好幾回。雖說佛要渡世人，但總讓和尚吃不飽飯，也不大好。&rdo;

……

如一回憶過後，再翻一頁書：&ldo;我那時向他保證，寒山寺從此無賊。&rdo;

海淨呆了一呆，猶豫著問：&ldo;……那位長老是寺中哪位高僧?&rdo;

如一道：&ldo;他原是看守寒山寺物庫、並負責採買佛前燈油之人，法號淨寬。你沒見過他，我來寺第二年，他就因病過身了。&rdo;

海淨沒想到，如一會因為區區一飯之恩，守寒山寺十載。

他由衷道：&ldo;小師叔講恩義，守承諾，是上上之人。&rdo;

如一自嘲地重複了一遍：&ldo;……上上之人。&rdo;

他最想報恩的那個人，卻不要他任何報答。

況且，他現在竟還弄不清楚，他究竟要報答誰。

海淨湊近了些：&ldo;……小師叔。&rdo;

如一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問：&ldo;還要問何事?&rdo;

海淨好心提醒：&ldo;書拿反了。&rdo;

如一：&ldo;……&rdo;

他正要若無其事地將書正好，便突然聽得窗外不遠處多了一道人聲：&ldo;師兄，來看來看。&rdo;

……又是他。

封如故又在弄什麼玄虛?傷勢剛好，就不肯臥床好好休息嗎?

如一握緊書卷，站起身來，在蠣殼窗前觀察外面的景況。

雙僧雙道比鄰而居，各得一方小小拱狀亭臺，到了晚上，可在此處品酒賞樂，一樽還酹江月，好不快哉。

此時，封如故正趴在他房間的亭臺欄杆之上，高談闊論：&ldo;我就說此處最好，正對面是一大片湖，到晚上定是熱鬧。&rdo;

常伯寧：&ldo;就怕晚上笙樂琵琶，會不會擾你安睡?你的傷才剛剛好些。&rdo;

封如故擺擺手：&ldo;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