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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衡嘗試感受自己的肢體,嗯,都還在。
似是被她的動靜驚動,王航緩緩清醒。一兩秒鐘的晃神之後,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醒了?」
許衡點頭,並且試圖抬手,想替他擦淨血跡。驀然發現掌心裡還有東西,垂眸一看,竟是片淡色的衣角。
「扯不開,醫生護士都試過。」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自我保護得很好,又躲在最下面,只有輕微的腦震盪和皮外傷。」
她將衣角拿到眼前仔細辨認,發現果真是王航那件淡色t恤。鋪天蓋地的記憶瞬間侵襲:爆炸、硝煙,火焰、殘肢,死亡、呼喚……
「你……」甫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令人吃驚,許衡清清喉嚨繼續道,「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有事嗎?」他撥開她的額發,「別操心。」
「幾點了?」「長舟號」在曼谷港只是暫時停靠,卸完貨後還要去普吉島載運橡膠。按照之前的安排,當天晚上就應該全員回船,第二天一大早便要起航。
王航看得出她的擔心,安慰道:「不著急。你先養傷,傷好了再去趕船。」
許衡皺起眉頭:「你怎麼辦?」
「我等你。」
沒有船長就不能開船,除非公司另外派人過來接班,可這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許衡連忙掙著身子坐起來:「那怎麼行?誤了船期可不是開玩笑。」
「碼頭運力不足,船還在港口排期,我們的行程對船期沒有影響。」王航解釋完畢,一邊無奈地笑一邊搖頭嘆息,「你比我還像個船長。」
許衡勉強鬆了口氣,回到最初的話題:「廣場上到底發生什麼了?」
王航拍拍枕頭,將病床調整好角度,扶著人向後靠倒:「爆炸襲擊,可能是泰南的分離主義勢力,也可能是別的政治動機,現在還沒有組織宣傳對此負責。」
許衡對這些官方說法嗤之以鼻:只有親身經歷,才能對事物產生最直接的感受——再冠冕堂皇的藉口,都不是塗炭生靈的理由。
她試圖在腦海中搜尋有效的資訊,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只有最後那聲呼喚清晰無比,莫名其妙地令人氣和心平。
「你怎麼不先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許衡看向王航。
他挑眉:「我以為你會謝過救命之恩,然後以身相許。」
許衡沒有笑,卻從心有餘悸的狀態中慢慢恢復過來:「我會保護自己,你也不該這樣冒險。」
「不冒險?你是讓我找個防空洞躲起來?等警察清場再回去找你?」王航冷哼,「那還算男人嗎?」
「暴虎馮河……」下半句「吾不與也」被卡在嘴邊——畢竟是對方把自己救出來的。
王航聽出她是在諷刺自己,也不著惱,而是習慣性地揉了揉那發頂:「睡會兒吧,如果你覺得沒問題,醫生待會兒查完房就可以申請出院了。」
許衡調整姿勢,面朝著男人躺下,緩緩閉上雙眼。
儘管嘴上說得很中立,她卻不得不承認:在硝煙烈焰中,作為值得信賴的物件,去保護、守衛、拯救另一個人——確實挺爺們兒的。
泰國警方已是焦頭爛額,醫院裡重傷輕傷一大片,許衡的出院要求很快得到了批准。趁著大使館趕來施以「人道主義關懷」之前,兩人便辦完了所有手續。
當天晚上,他們乘坐最後一班交通船,回到了「長舟號」。
張建新和宋巍等高階船員都還沒睡,留在甲板一樓的餐廳等著。王航向公司通報訊息的時候,也和船上取得了聯絡,安排好臨時的應變措施。
不知情的眾人只是感慨許衡運氣好,船長恰巧也在附近。
心中有鬼的男女很默契地沒有搭腔,而是用沉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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