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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用力動著，催著程諾，“喊醫生——”
這到底是怎樣一場手慌忙亂。
任何的猜測都比不過真實的資訊來的讓人難以接受。
周靜容覺得自己可以承受任何事情，到了現在她什麼都能看得開。
可真正知道自己兒子走了，那種心痛，比她身上的病痛都更加的折磨人。
程諾緊緊攥著周靜容的手，看輸液管裡的液體一滴滴流進靜脈，眼睛疼的厲害。
韓陳站在她身邊，手掌拍在她的肩膀上，“沒什麼事情，不要太擔心，就是一時受到刺激了。”
程諾木木的坐著，沒說話。
周靜容是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她手指動了下，回握住程諾的手指。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卻似乎都在透過交握的力量給予對方安慰。
程坤鵬的葬禮簡單而隆重。
程諾一襲黑衣，她攙扶著周靜容過來，墓碑上程坤鵬的照片笑的很陽光。
周靜容站在墓前，她彎下身去，親手為自己兒子添了一把土，“坤鵬，媽媽怎麼也沒想到你會走在我前面。哪怕沒名沒利，但是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帶著帽子的年邁老人，一字一句的，告訴自己閉上眼的兒子，一路走好，媽媽覺得你這輩子沒白活。
灰濛濛的天空中，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
隨著墓被填滿，墓碑立起來時，小雨已經連綿不斷。
就像是老天爺也在哭泣。
為了這個年輕而勇敢的生命。
程家奔來親緣單薄，來的親戚不過幾個。
可現場的人卻不少。
李雲峰帶來的人全都穿著警服，在他一聲令下，“敬禮！”
齊刷刷的一排人敬禮。
程諾看過去，視線模糊了眼睛。
她還清晰記得，那時候老哥一個標準的敬禮，正氣森然。
可從父親去世時候起，他的夢想已經被生生斬斷。
只是，現在，看到這個，你可滿意？！
……
一條生命的逝去，不過就是那離開的一個瞬間。
一場葬禮的結束，不過就是那一天。
可留下的人，要在多久的歲月裡才會讓傷痛淡化。
程諾又一次奔到廁所嘔吐時，周靜容終於問了出來，“諾諾，是不是懷孕了？”
程諾手臂撐在洗手檯上，伸手摸去自己嘴角的汙漬。
周靜容看著她，她到底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程諾的反應很明顯。
看她沒有回答，周靜容再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扣在洗手檯上的手指用了力，程諾終於抬起頭來，“媽，我沒打算要這個孩子。”
所以，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沒有必要知道。
“我已經跟婦產科那邊聯絡好了。”程諾唇線抿著，她扭頭看向周靜容，“媽，你不用擔心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也會對自己所有做的一切負責。”
周靜容已經拿不出更好的表情來面對這一切，連番的事情發生，都在她最疼愛的兒女身上。
一件連著一件，竟然都不能讓人喘口氣。
周靜容深深的呼吸一口氣，“諾諾，我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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