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西的十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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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皇朝京都

天寒地凍的二月早晨，太陽照在大地之上，周遭的一切依舊是冷若寒冰，即便是身裹裘衣，依然感到寒意陣陣襲來。

國子監後院柴房門被從外開啟。

“十八弟，陳博士只是略微教訓下你而已，沒想到你這小身板這麼弱，那就怨不得別人了，怪就怪你自己無福！”

站在門口的李博看著昏暗屋內凍得硬挺挺的李修，臉上充滿了遺憾，語氣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要不是李博眼神中透露出的幸災樂禍，一般人還真以為他是為自己十八弟的死感到難過。

作為大安皇朝的儲君，李博歷來頤指氣使，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更是佔有慾十足，霸道異常！

而李修則與之相反，平日裡性格畏畏縮縮且膽小怕事，被人戲謔為大安最窩囊皇子。

李修到死也想不到，僅僅因為給戶部尚書之女納蘭倩指了下路、說了兩句話，就被妒火中燒的李博記恨上了。

於是李博暗示國子監算學博士給李修使絆子，在早課時李修因為左腿先邁進監舍被扣上無禮的帽子，隨後被脫衣關入柴房體罰，就這麼在寒冬臘月中面壁思過一整晚。

按說李修作為大安陛下的兒子，雖然不是嫡出，堂堂皇子也不至於被如此欺辱，可他倒黴也倒黴在自己的身份。

李修的母親是宮中一位婢女，大安皇帝李浩在一次酒後亂性，讓她懷了孕，生下李修後突然就一病不起，連個妃子的身份都沒有。

大安皇帝李浩對於剛出生的李修態度冷淡，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將李修丟到掖庭宮交給老媽子之後就再不聞不問。

皇帝絕情的態度讓宮裡人都有樣學樣，十六年來李修過得跟下人一般。

皇子的待遇是一樣都沒享受到，不是奶孃將他養大，在這座冰冷的皇宮內，早就死在哪個疙瘩裡了。

李修好不容易熬到了進國子監深造的年齡，之後就能外放封地做一位閒雲野鶴的郡王，誰能想到，剛進去第一天就這麼歸西了。

就這樣一位皇子，他的死再宮內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就彷彿是隻小貓小狗死掉了一般，唯有趕來給李修收屍的芸娘強忍著巨大悲痛。

她跪在地上壓抑悲傷的情緒，生怕惹得李博不高興，讓她給李修收屍的機會都失去。

“老媽子，帶著十八弟找個地兒埋了吧，我這做兄長就不送他了，這銀子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話音剛落，一塊碎銀丟到芸娘面前，李博瞥了眼對方後轉身就要走，或許是想到了什麼，隨後又輕飄飄冒出一句。

“十八弟自己暴病而亡，你知道該怎麼跟別人說吧！”

躺在地上的幾兩碎銀刺激著芸孃的心，太子的冷血讓芸娘不由得捏緊了手掌，手指甲嵌進肉裡都感覺不出疼痛。

她壓抑著怒火，要不是為了活下來幫李修辦後事，她豁出命也要給他要個說法，哪怕只是徒增一條性命。

“奴婢知曉！”

芸娘將頭趴在雪裡，態度誠懇唯恐被對方挑出毛病，不敢抬頭，生怕李博發現自己眼裡的怨恨。

“懂事！十八弟要跟你一樣的話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李博欣然一笑，隨後邁步往外走去。

太子一離開，躲在各處暗中窺探的人就直接散去了，甚至連過來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一個。

早已習慣了這一切，芸娘跌跌撞撞走進了柴房，見到地上已經沒有半點氣息的李修後，身體一軟就摔在了地上。

“修兒！嗚嗚，修兒！”

她壓抑著悲痛，嚎啕大哭。

十六年的朝夕相處，芸娘早已將其視如己出，這股喪子之痛讓她心如刀割，此刻再壓抑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