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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素淨的手指三兩下挽了線，扯過顧九章的衣襟抬起眸來，&ldo;九爺別誤會，我也不是白給你補衣，等下有事求你。&rdo;

她眉眼溫婉，說話時又有股清雅溫潤的香氣，顧九章屏了呼吸，像木頭一般立在窗外，一動不動。

衣襟上有朵金線蘭花，紋理很是細緻，謝瑛怕對不準，稍稍往下低頭。

顧九章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一張臉憋得通紅，袖中的雙手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如此往復幾回，聽見謝瑛柔聲道：&ldo;好了。&rdo;

馨香乍然離開，他還有點捨不得。

&ldo;你求我作甚?&rdo;他嗓音有點低沉，不自在的伸手摸在喉嚨，視線避開謝瑛。

&ldo;幫我帶封信，給我阿姊。&rdo;

紫霄觀後山，謝蓉正在攀夠梅枝，過了賞花時節，梅樹上陸續開始發芽長葉，她身穿道袍，墊起腳來迎風吹得簌簌鼓動。

她病了一個冬日，尤其知道謝瑛死訊後，一夜之間多了不少銀絲，如今不到三十的年紀，整個人顯得沒甚生機。

顧九章偷偷繞到後山，看見謝蓉懷裡捧著一堆枝子，想上前，聽到男人開口。

&ldo;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這輩子我只要你。

我不強求，你若一直住在道觀，初一十五我來看你，你若願意跟我走，我八抬大轎風光迎你進門。

阿蓉，我錯過你一回，不想再錯一次。&rdo;

顧九章又貓下腰去，這才看見樹後還站著個人。

謝蓉無動於衷，懷抱著梅枝往前走。

顧九章見過澹奕，當初他進京，他們打馬經過，一身綠袍的澹大人面容肅沉，三十而立的年紀渾身上下都有股過分的老成。

關於謝家娘子和澹奕的傳言，他倒是聽過一嘴，記不大清，卻也知道兩人門不當戶不對，謝宏闊那老東西橫生阻攔，澹奕被迫離京，謝蓉嫁給了崔氏的母家，崔姓望族。

顧九章捂著嘴，怕撥出熱氣。

瞧澹奕虔誠認真的跟在謝蓉身後，彷彿不是工部那個苛刻的郎君，臉上有著不常見的柔情。

&ldo;澹大人，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你是京中風頭無兩的清流新貴，只要你想娶娘子，定有大把選擇，且都比我更好。

我嫁過人，生了兩個孩子，又都折了，在道觀生活本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你偏要拉我出去，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你可知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你的這份喜歡，太沉重，我根本承受不起。&rdo;

&ldo;阿蓉，我可以辭官，你跟我走嗎?&rdo;澹奕上前，欲拉謝蓉的手，反被她避開。

&ldo;你若辭官，便是把我置於不義之地，澹大人，往事不可追，過去的便都讓他過去吧。&rdo;

兩人沉默許久，澹奕走之前，仍態度堅決。

&ldo;你高興，我怎麼樣都好。&rdo;

顧九章感慨，著實沒想到外表瞧著冷淡嚴厲的澹大人，竟如此重情重義。

沒提防，踩了根樹枝。

謝蓉順勢看來，涼聲發問：&ldo;是誰?&rdo;

顧九章拍拍屁股爬起來，張口就叫&ldo;阿姊。&rdo;

&ldo;請自重。&rdo;謝蓉沒少遇到諸如此類的香客，出言輕佻，跟誰都像認識許久一樣。

&ldo;阿姊，我有東西給你看。&rdo;

他四下逡巡，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信塞到謝蓉手裡，&ldo;鶯鶯還活著。&rdo;

他開啟摺扇，轉身往大殿走去。

謝瑛說過，交過去信，一定不能讓旁人看見，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