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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幕後主使若憎恨周瑄和先帝, 定然是要他斷子絕孫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皇子誕生, 除非他們需要這個孩子。

謝瑛冷汗涔涔，慶幸自己至今無孕, 否則她當真要亂了陣腳, 尤其對方在暗處, 能將他們所有舉動收入眼中, 這般敵暗我明，委實困頓難安。

紫宸殿依舊燻著龍涎香, 今日送來的安神藥，周瑄趁無人之時將其澆到花盆裡，照舊做出一副焦躁暴戾的模樣。

呂騫呈來初定生源名錄, 除去各州縣推薦參與科考的之外，不少重臣亦有推薦，呂騫將綜合考量過覺得出類拔萃之人擬寫到一張紙上, 又將重臣舉薦任職的幾十位分別與周瑄說明。

&ldo;此三人是昌河公主夫家汝安侯府舊時幕僚，此二人與謝家是故交, 另外五人則是魏尚書舉薦&rdo;

周瑄翻看對應名錄戶籍, 手指摁在尾端六人。

呂騫微眯起眼睛, 說道：&ldo;這六位來自黔州，是當地豪紳幕僚，其每年以錢銀資助考生，偶有成才者，或報其恩情，若無成才者，那些金銀與他而言亦不算什麼。&rdo;

&ldo;黔州。&rdo;周瑄默默唸道，腦中幾乎下意識浮出一人。

謝宏闊。

&ldo;務必詳查此六人與謝家有無幹聯，蟄伏黔州監視謝宏闊的暗線，由一月一報改成七日一報，事無巨細。&rdo;

&ldo;是。&rdo;

宋清已在外頭等了半個時辰，待呂騫離開，他才步入。

殿內屏退所有宮婢內侍，連承祿亦守在外殿門口。

&ldo;陛下，昨夜陸家角門進去一個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屬下怕被察覺，便守在府門外，那人約在裡頭待了半個時辰，隨後離開。

屬下尾隨而去，見他最終去往天香閣，再未出來。&rdo;

天香閣是青樓，處在西市之中已有十多年，亦是在官府登記造冊的。

宋清又道：&ldo;那人叫曹丙，是天香閣打雜的跑腿，平素裡也幫閣裡姑娘採買胭脂頭油，為人油嘴滑舌，沒有不認識他的人，故而想深入查他身份，有些難度，因為每日經手見面乃至聊過的人不在少數，而這些人又各無關係。&rdo;

&ldo;天香閣掌櫃的是誰?&rdo;周瑄叩著書案，慢條斯理在腦中排布開來。

&ldo;鴇母尤氏，她手底下有兩間青樓，屬下一直命人暗中盯梢。&rdo;

陸奉御，天香閣，曹丙，黔州，謝宏闊。

周瑄擰著眉，扶額慢慢思索，憑直覺，他以為這其中定有某種不可明說的關聯。

入夜，謝瑛伏在案上看書。

周瑄自屏風扯下泥金帔子，給她披在身上，俯下身去，就著她肩膀一同看去，咦了聲：&ldo;禮部還沒收回去族譜?&rdo;

謝瑛嗯了聲，道：&ldo;是我叫他們晚兩日來拿，你提過當年崔氏案發也在懷疑的範圍，我沒有別的思緒，只想看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線索。&rdo;

如若周瑄有辦法，她不至於從族譜入手，想來細查過當年案件，刑部大理寺並未發現端倪，故而此事看似有所著落，實則藏在最深處的黑手一點都沒露面，他們不能輕易驚動，線索一旦斷裂，再想將陰暗處的人揪出來，怕會更難。

能掌控全域性，且籌謀如此宏闊陰謀的人，必定權勢滔天。

周瑄親吻她的眉眼，將人環住後問道：&ldo;你準備如何整理族譜名冊?&rdo;

謝瑛笑，伸手覆在他臉上回吻過去：&ldo;我在查族譜中陸姓人士，崔家人員龐雜，族譜之外並有奴僕籍冊，裡頭合起來姓陸的總計三十餘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