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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懷著不該有的念頭，進了宮。

告訴自己別去妄想，遠遠看一眼就足夠，事實上他做不到，尤其看見聖人那凜冽的寒眸，心中意氣用事，便故意說了那句話。

圖痛快，然過後呢?

他閉上眼，痛苦的靠在車壁。

除了讀書，他什麼都不會，廢物一般。

前廳的燈還亮著，曹氏和雲臻絮叨著說人是非，自打雲臻受過懲戒，雖說收斂許多，不常去赴宴，可骨子裡的本性未變，壓抑在四四方方的梧院，快要憋得受不了。

曹氏亦如此，先前多少女眷與她交往，如今可好，在珠鏡殿被當眾責打，那些人全都消失匿跡，唯恐與伯爵府沾上關係，惹聖人煩惡。

兩人思來想去，異口同聲罵了句：&ldo;都是瑛娘惹得!&rdo;

雲臻剝著飴糖，低聲啐道：&ldo;朝三暮四，勾搭這個，勾搭那個，偏六郎傻，還把她當寶貝，他那樣好的條件，多少姑娘等著嫁，他還不樂意。&rdo;

經她點播，曹氏想起來：&ldo;上個月還有人跟我提呢，說是金陵通判之女，不知何時見了六郎一面，回去後便茶不思飯不想，老鬧著她家人過來議親。

我收了邀帖，沒把這事放到心裡，如今看來，也該跟六郎提提，咱們雲家，全指望他一人了。&rdo;

忠義伯是個不上進的，多少年沒挪窩，曹氏被打，他屁都不放，還叫她們消停點，曹氏自然更氣更窩火。

先前的恩愛和善亦在生活的不順遂中，日漸嫌棄厭倦，對於夫郎的要求亦更加苛刻直接，曹氏催促忠義伯走動關係，好歹新歲換個體面的部門，他卻不置可否，該怎麼混，還怎麼混。

曹氏不明白，日子怎麼就稀里糊塗越過越差了。

&ldo;金陵通判?&rdo;雲臻拍手道，&ldo;那是極好的，金陵富庶，若兩人能成，咱們不妨將京裡的宅院賣掉，去江南定居，省的風言風語爛耳朵。&rdo;

她是太想找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重新再來。

眼看再有幾月便要開春，她不能窩囊的悶一輩子。

&ldo;那明日便叫六郎回帖，應了通判的邀請。&rdo;

&ldo;我不去。&rdo;

清清冷冷的人，不知何時站在氈簾外，伸手挑開，略一彎身進來。

&ldo;還有，別把自己的錯怪到阿瑛頭上，阿孃阿耶縱容阿姊，才導致今日不可逆轉的惡局，若說有錯，錯在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沒有是非忠奸，阿姊若再一味抱怨，不妨想想獄裡的責罰，管住自己，管住自己的嘴!&rdo;

&ldo;六郎，你瘋了!&rdo;雲臻一拍桌子，震得飴糖四下亂飛。

雲恬從雲彥身後露出腦袋，小聲道：&ldo;阿姊，我覺得阿兄說的對，自己的錯，不要再去怪罪嫂嫂。&rdo;

&ldo;你懂什麼!&rdo;雲臻氣的透不過氣，順手拾起茶盞朝雲恬砸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碎響，雲彥扯開雲恬，那茶盞砸到門框，碎瓷崩開。

&ldo;阿姊，你再瘋下去，我便著人將你捆起來，釘死門窗，終生不得外出。&rdo;

他一字一句，面龐陰冷的快要滴水。

雲臻被他嚇到，張著嘴沒想出回應的話。

曹氏暗自抹淚，她如何不明白，雲家若想要存活，她們便必須謹言慎行，可她怎麼管得住四娘，半輩子了，說一句她頂一句，習慣了。

&ldo;阿孃，金陵的事莫要再提，待再過五日，我便要啟程離京，你們自行保重。&rdo;

&ldo;你又要去哪!&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