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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書眼圈泛紅。

活是能活著了……

可是以後伶娘到底是怎麼個活法?

雪書難過地說：&ldo;伶娘，你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品性，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對你好，身邊又有多少個女人。&rdo;

虞冷月比雪書樂觀，她說：&ldo;他年紀輕輕就是進士出身，腦子肯定超越常人;周家的嫡子，自幼生活優渥，長得不會太醜。若真像那媒婆說的，周家極重視他，他的品性也不會太差，我與他做到相敬如賓總是成的。夫若如此，復何求?&rdo;

這般條件，放在任何一個女子眼裡，都是優越的。

雪書卻曉得，若伶娘只是一心看門第的女子，那倒好了。

偏她不是。

她心裡已經有一個男人了。

靜默之中。

虞冷月忽然臉色平靜地說：&ldo;方才你沒聽見顧豫說嗎，&l;顧則言&r;有喜事，他要娶妻了。&rdo;

雪書瞪大了眼睛。

虞冷月微微一笑，而含水雙眼實則毫無波瀾，她沉靜地道：&ldo;和&l;顧則言&r;在一起，我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女人罷了，嫁去周家，我就是正室嫡妻，哪怕他是個庶子，我也賺夠了，何況他還是個嫡子。&rdo;

&ldo;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雪書，人活著，就是為了活得更好。&rdo;

雪書啞然，聲音發澀：&ldo;好，活得更好。咱們一起，活得好一點。&rdo;

虞冷月取出一封信，壓在雪白的狐毛大氅下。

她開啟門，同陳循禮說：&ldo;我嫁‐‐周家有地方安置我們吧?&rdo;

陳循禮詫異地點了點頭。

是有地方，但她怎麼都提前曉得了?

虞冷月看著太陽，快要下山了。

她背上包袱說：&ldo;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事不宜遲，趕緊走吧。&rdo;

陳循禮眉頭一皺。

誰盯上了她們?

三夫人徐氏的人?

三爺沒有交代過啊。

如果真被徐氏盯上，那就麻煩了。

陳循禮想著，院子都備好了，一會兒著人去通知三爺就是，便道：&ldo;姑娘請上馬車。&rdo;

虞冷月和雪書一起上了馬車，去了一間私宅。

周臨淵來時，已經人去樓空，只有臥房裡留下了他給她的一些東西。

還有一封&ldo;絕筆&rdo;信。

上面是虞冷月的字。

第62章

周臨淵沒想到, 會人去樓空。

他拆開手裡緊緊攥著&ldo;絕筆&rdo;信，緩緩閱覽。

&ldo;承蒙顧郎照拂，感激涕零……每憶別院點滴, 不勝歡喜……天不遂人願, 自草原一行歸京，時常暈厥吐血，醫者斷言餘生腦疾，命不久矣……藥石加身，自覺日漸萎靡，不出數月，容貌大不似從前, 唯恐駭人……人生夙願唯二，一則魂歸故里，西天侍奉父母;二則顧郎憶餘全若初見之時……&rdo;

她說，等他找到了她，也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不美。

讓他勿尋。

她說, 不忍當面拜別。

只在信中祝他前程似錦, 身體康健, 妻妾和睦，兒孫滿堂。

她說, 山高水長, 來世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