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追夢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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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當然想知道。

朱佑杬拿出了那封楊廷和派人加急送來的信，遞到了朱厚熜的手裡。

朱厚熜展信閱讀，信的前半部分內容還好，但是在信的末尾，他看到了如下的文字。

“……此次議定即位人選之時，符合條件的人選不少。當中不乏有聰穎出眾者，非興王府世子朱厚熜所能比。但本人和外廷諸位大人力排眾議，最終說服太后選定興王府世子為繼位人選。此中原因，倒也不妨同興王殿下明言。我外庭諸位大人都希望新皇即位之後，我大明能有新的氣象。希望即位的新皇不要再和以前一樣，寵信內廷中官，造成內外廷對立，對外廷掣肘，玩權力平衡牽制那一套，束縛外廷官員盡忠效力的手腳。更不能偏袒寵信勳戚，助長他們驕奢跋扈之風氣。新皇即位，當承諾同外廷眾官員齊心協力，從諫如流，聽取內閣同諸衙意見，不可憑意氣擅專大事。當效先皇之法，尊重外廷重臣，給予外廷重臣諫議的自由和權力。外廷諸臣希望經由本人向興王傳達我們的想法，內閣希望擁有質疑和駁回聖旨之權。希望興王能夠轉達於世子，明白我等一片忠心擁戴和為大明中興考慮的拳拳之心……”

朱厚熜雖然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心智還沒有成熟，但是他有著超過常人的對權勢的渴望和敏感度。他樂於研讀史書，樂於思索那些權謀之道，對此樂此不疲。甚至連打獵這樣的事情，他也能動腦子用智謀去對待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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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楊廷和信上的這番話他豈能看不明白？楊廷和是在告訴自己的父王，透過他的口告訴自己，他的皇位是外廷的選擇，所以他即位之後必須要感恩外廷官員，並且要接受外廷的制衡，不能和之前那樣，操控內廷限制外廷的權力，也不能對勳戚集團給予優待。

說白了，楊廷和的意思是，新皇即位之後，朝政必須由外廷全權把持，必須突出外廷的地位。這是新皇必須給予的回報。

不僅如此，還要賦予外廷特權，即駁回皇帝聖旨的權力。雖然朝廷有所謂‘亂命不奉’的不成文之規。但公然提出來可駁回聖旨，這顯然已經不限於針對亂命的範疇，而是但凡和外廷意見不合，便都有可能‘不奉’。這是赤裸裸的對皇權的限制。

外廷在朱厚照身上沒有得到的，想要在朱厚熜身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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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分，太過分了。這是那大統之位當交易麼？楊廷和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外廷文官們這是瘋了麼？怎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朱厚熜大聲叫道。

朱佑杬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憤怒的臉，輕聲道：“他們沒瘋，他們一向如此。你以為為何皇位會落到你的頭上。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厚熜，你可以選擇拒絕，他們也可以選擇其他人。前來接你的人還沒來，太后懿旨還沒下達，一切都可以改變。楊廷和說的沒錯，可選擇的人很多。現在你明白父王適才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了吧。你還沒坐上去，他們已經開始了。”

朱厚熜冷笑兩聲，稚氣未脫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他繼續看信。

“……依照太后的意思，先皇只有皇上一個兒子，皇上又無子嗣，故而即位者需遵先皇為父，太后為母，既繼承大統，又要繼承皇嗣血脈。亦是說，新皇一旦即位，興王便非其父，王妃便非其母，而是皇叔和皇叔母的身份，不得加授其他不合規制之爵。新皇譜系歸於先皇，為先皇之子身份。這一點是太后特別要求的。希望興王殿下夫婦務必知曉，且告知世子。此等禮儀，不可逾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朱厚熜將那封信啪的丟到地上，大聲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