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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反抗家裡那張沙發床,自己在廠房後的空地裡翻翻找找,搭出一張架子床。

他對著鬆鬆垮垮的床,站在垃圾遍野的空地裡,會想,要不就住在這裡吧。

再也不要回去了,再也不要聽討厭的聲音,如果在風餐露宿中死去,說不定對自己而言是一種救贖。

有點 討厭活著。

晏時清想這裡時,手指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

指甲深陷進肉,鮮血流出來,疼痛讓他暫時忘卻了這個想法。

晏時清最終拖著這張破破爛爛的床,回到了自己討之入骨的地方。

在沒有錢嫖,連吃飯都成問題時,王流藺的注意力又回到晏時清身上。

他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揮之不去的 pua 大師。

晏時清有長達一個月的時間渾身帶傷,那是聲稱最愛他的舅舅親手掐的。

他意識到這樣的情況永遠不會好,於是在某個冬夜找到了未成年保護協會,希望自己能得到所謂的幫助。

他沒有成功,王流藺將他求了回去。

「你怎麼要走呢、你跑到那邊去幹什麼?是舅舅對你不好嗎?還是你想去那邊告舅舅!」

當晚帶著晏時清回到廠房的王流藺,一邊碎碎念,一邊把晏時清的頭按進徹骨的水池裡。

冰水從鼻腔眼窩灌進去,髮根被扯得生疼,晏時清不斷地咳嗽,換氣的頻率卻趕不上王流藺把他埋進水裡的速度。

王流藺為了禦寒喝了不少酒暖身,偏執地認為晏時清的叛逆是出自自己管理不當威嚴不夠,於是變本加厲。

暴力帶來的興奮感傳進大腦,讓他覺得意猶未盡。

他看著 15 歲的晏時清,眼神惶恐忐忑,像被捏住了耳朵的兔子。

之前花錢買的小姐們可不會這麼看他。

王流藺舔著唇,帶著變態的想法,抓著晏時清扔到他親自搭的架子床上。

「我是舅舅、你要報恩——」

王流藺的眼神發亮,他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命令晏時清,還是單純認為這樣能帶來更多違背道德倫理的快感。

晏時清意識到王流藺會幹什麼。

他劇烈地反抗,胳膊掛上了架子床上蹦出的螺絲釘,形成很深的一道傷口。

他將王流藺推到那顆釘子上,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

王流藺被砸得滿頭是血,但也同時找回一點理智,意識到自己侵犯未遂,於是畏罪潛逃。

直到又是半年後,他從少管所接回因暴力拘留的晏時清。

「你逃不掉了,小清。」 他那天格外高興地抱住他,欣喜中又帶上一點幸災樂禍,「保護所都不要你,你只能和舅舅相依為命了。」

晏時清從兜裡翻出小刀,對準王流藺的腹部,冷冷地警告他不能靠近自己哪怕一步。

這些不光彩的內容晏時清刪刪減減,只說了個大概。

車內一時間陷入沉寂。

晏時清第一次對別人說自己的過去,擔心自己表達不得當,又恐慌是不是內容太不能讓人接受了。

他指甲深嵌入肉裡,不敢抬頭看祁燕的表情。

晏時清甚至已經捱到了門把手,做好了自己應該離開的準備。

但窗外景色卻逐漸開始倒退,祁燕將車開走了。

祁九挪著過來緊挨著他,翻過晏時清的手掰開,撫著掌心月牙形的痕跡,輕輕放下一顆糖。

柚子味的,包裝畫著醜兮兮笑臉的糖。

祁九的輪廓被暖黃的車燈柔化,眼裡似乎含了一團散不去的螢火,可能想找出些話安慰,但最後皺著眉露出不如何完美的笑容。

他推著晏時清的手指握住這顆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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