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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嗯一聲。

他拳攥得更緊:“那你還讓她做這些?”竇以閉了下眼,側身說:“你這樣,是在逼她。”

“她比你看到的更想改變現狀。”

竇以冷嗤一聲:“還用不著你來提醒我。”他說:“我和徐途從小一塊兒長大,她讀我讀過的中學,用我用過的輔導書,吃過同一碗米飯,玩累了也睡過我的涼蓆。一年三百六五天,隔幾天總要見一面,我們認識十九年,從她出生的時候起。”竇以頓了頓,壓低聲音:“所以,你瞭解她,還是我更瞭解?”

他說這番話,多少有宣誓主權的意思,秦烈聽著,沒什麼表示,嘴唇卻抿得更緊。

竇以說:“過幾天我離開,徐途也走,倒時還要麻煩你送我們一趟。”

這次,沉默了很長時間,秦烈沉聲:“是她的意思?”

竇以道:“稍後我會跟她說。”

之後便靜下來,秦烈沒再搭茬,不追問也不辯駁,抬起眼皮,看著掛鐘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餘光裡,掛鐘下方站的少女比比劃劃,穿棕色背心和牛仔短褲,下襬紮緊,掐出很細的腰線,粉色髮尾伴隨動作在頸後刷來刷去。

秒針一秒也不停歇,時針和分針即將指向正中,秦烈手放下來,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垂頭捲了根,含在齒間,沒有點燃。

他最後半句話沒留,轉身離開。

鈴聲響起,教室裡炸開鍋,孩子們取出飯盆和勺子,一窩蜂向外湧。

徐途抹了把頭上的汗,目光立即順視窗追出去,竇以還是原來的姿勢站在那兒,旁邊空蕩,秦烈已經走了。

徐途隔窗問:“他人呢?”

“走了。”竇以將手拿出來,順牆邊走幾步進入教室。

徐途渾身被汗水浸透,端起講臺邊的茶杯一通狂飲。

竇以目光落下去,那是個老舊鐵製茶杯,白色,鏽跡斑斑,旁邊還有個把手,徐途沾滿粉筆屑的手指穿過去,緊緊捧著杯身。

她現在穿極正常的衣褲,面板曬黑一些,綁著小辮子,未著脂粉。和村民吃同樣的飯菜喝同樣的水,沒搞特殊待遇,看上去已經適應這裡的生活。

來時是三月,現在八月份,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幾乎快變回他記憶中的模樣。

竇以靜靜的看著她,心情複雜,很欣慰她有這樣的變化,但這轉變又似乎與自己無關,全受他人影響。

“想什麼呢?”徐途問。

她額頭還閃著水珠,髮絲一小撮一小撮的貼在上面。天氣雖熱,但絕對到不了她這種程度。

竇以試探的問:“感覺還好嗎?”

“可以吧。”她放下茶杯,微微笑著,並不見其他情緒,拍拍手掌的粉筆屑,又往褲子上抹兩把,“走吧,去吃飯。”

竇以站著沒動,輕聲問:“剛才畫畫的時候,想什麼了?”

徐途腳步滯了下,無所謂的說:“想起我媽的樣子了。”

彷彿像一個魔咒,每當那些線條在筆端形成流暢的畫面,眼前總會浮現韓佳梅的臉,或含淚,或猙獰,或向那天一樣躺在血泊裡——她的畫紙上。空洞而絕望。

徐途又靠回講臺邊,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起來:“抽不抽?”

“不抽。”他搖頭:“你不怕嗎?”

她想了想:“怕著怕著就不怕了吧。”

竇以心疼的揉揉她頭髮:“並沒人逼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兒。”

“這就是我想做的。”她吸一口煙:“所以,還是要堅持一下。”

“到什麼時候?”

徐途眯著眼:“到我再想起她的時候,她不嚇唬我,會對我笑。”

徐途俏皮的眨眨眼,拄著下巴,三兩下就把一根菸抽完,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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