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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朱瞻壑提著一通冷水澆身洗澡,冷不防屏風後面的大堂哥說了一句,“皇爺爺宣佈選秀,你我大概半年後要娶妻了。”
咕咚——啊!
朱瞻壑措手不及,高高舉起的一桶冷水就這麼砸下來,大腳趾被桶沿砸到,痛的跳腳。
聽到堂弟慘叫,朱瞻基頓時覺得心裡稍微好受了些,還假裝當好人,拿著藥酒給堂弟親手擦腳趾,乘機又對兄弟插刀,“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現在說還來得及,我可以要母親把你喜歡的型別留下來。”
是兄弟,兩肋各插一刀,我不容許只有自己一人痛下去,一定要和好堂弟分享。
“你輕點。”朱瞻壑倒吸一口涼氣,說道:“我都不喜歡,我只喜歡阿雷姐姐。”
轟隆!
好像有人把他深埋在心底三千里的心思挖出來公開處刑,朱瞻基只覺得兩道炸雷在腦子裡爆開了,“你說什麼?”
“啊好疼!你放手,我自己來。”朱瞻壑搶過藥酒,“我喜歡阿雷姐姐。”
“你想娶她?”朱瞻基眼神迅速冰冷。
朱瞻壑邊擦藥酒邊搖頭,“不娶,再說阿雷姐姐這種人也不會嫁入皇家。”
朱瞻基:“那你還說喜歡她。”
朱瞻壑難得正經的說道:“正因我喜歡她,才不會娶她。皇家就是個名利編制的華麗牢籠,你我出身在此,沒得選,兩人都是無期徒刑,是名利的囚徒,我曾經已經以為自己不理會名利,不參與爭鬥,置身事外就可以了——可是天策衛演習炸膛事件,讓我覺得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腔情願。”
朱瞻壑躺在床上,負手為枕,伸出腫脹的腳趾頭對著朱瞻基的臉畫圈,“其實我覺得這是一件大好事,我爹終於死心去青州就藩了。但未來的事情誰能說清楚?嫁給我的女人其實挺慘的,富貴絕路都有可能發生,到時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空有匹夫之勇,也護不了妻子,我不能讓阿雷姐姐受苦。”
朱瞻基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小瞧了這個傻堂弟,他用帕子包裹冰塊,敷在朱瞻壑腳趾頭上消腫,“我發誓,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你不信我?”
“我信大哥。”朱瞻壑笑道:“我只是不相信皇權而已,皇權之下,大哥很多事情也無能為力。喜歡阿雷姐姐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看她自由自在做喜歡的事情,比娶了她、讓她擔驚受怕更讓我開心,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大哥你說是不是?你也放手吧。”
朱瞻基拿著冰塊的手一頓,“你莫要胡說八道。”
朱瞻壑卻無比認真的抓著朱瞻基的手,“大哥,長這麼大我都沒有求你什麼,這一次求你莫要打阿雷姐姐的主意,不要拖著她和我們兄弟一起當囚徒。阿雷姐姐潛心機械,沒有想過婚姻,可是胡尚宮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她和沐大人一直防著我們兄弟,他們夫妻絕對不會點頭的,他們一家三口,是雲南自由飛翔的鷹,大明遷都北京之日,就是他們回家之時。我也覺得這是阿雷最好的歸宿。”
朱瞻基試圖甩開朱瞻壑,可是傻弟弟抓的太緊,根本甩不脫,掌心的冰塊在兩兄弟的手裡迅速融化。
朱瞻壑懂的事情,心眼如馬蜂窩的朱瞻壑何嘗不明白。
到底是心有不甘,捨不得罷了!
朱瞻壑曉得大哥的手段和皇權的威力,如果他真的要得到,他就能夠得到,一定要大哥徹底死心,喜歡她就不要娶她。
朱瞻壑舉了個反面例子,“嫁入皇家,就身不由己了。咱們不說遠的,大哥知道謝再興嗎?”
朱瞻基:“咱們曾曾外祖父的名諱,也是你能說的?此話莫要對他人講。”
謝再興,曾經的大明開國功臣。他是開國第一功臣徐達的岳父、仁孝皇后徐妙儀的外祖父。
朱瞻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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